“你修的?”他指着空调问。
宋非玦正靠在床上看书,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还热吗?”
“不热了,”方知潋对于赞美从不吝啬,黏黏糊糊地抱过去,“你最厉害了!”
宋非玦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好像很无奈地笑了:“这就厉害了?”
“厉害啊,”方知潋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名,什么都是。”
宋非玦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他把书页折起来放到一边,放平躺下去。
“我想听你在美国的事。”
方知潋却理解错了,也在他身侧躺下:“你还是想出国的吧?”
“我有存款的,”方知潋说话的口吻很真挚,“如果你还想读书,我们一起出国,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宋非玦侧过脸,很慢地用手指摸了摸方知潋的脸,这回倒没掐。
“不过我是不读了,”方知潋追着他的指节吻了一下,换了种轻松的口吻,“我大学延毕了一年半,实在不想读了。”
“为什么延毕。”宋非玦不急不缓地问。
方知潋顿了一下,回答的声音很模糊:“学分没修够嘛。”
他似乎不太想谈起这个话题,不太高明地转移道:“好奇怪,我今天回去拿门卡的时候发现原来的门卡明明在我包里,可是上一次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有几秒,身边的人连呼吸都是安静的。方知潋刚想转过头去看,手指却被勾住了,耳边是宋非玦放稳的声音:“等换了房子以后我拿着。”
换房子?方知潋怔了一下,又很快地想起来了。
“好啊。”他的嗓子有点发紧。
宋非玦安静地闭上眼,微动的睫毛接住了窗外倾泻下来的微弱光影。
方知潋的心脏忽然变得很热,又或者只是空气的闷热而产生的错觉。他小声地对宋非玦说:“其实我很早就想回来了,真的很早。”
然后呢?要怎么说?大三的时候他和程蕾说要回来,程蕾气急败坏地用让温沛棠翻案的事来威胁他?
方知潋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天温沛棠穿着一身浅紫色长裙站在他面前温柔微笑的场景,他甚至还在幻觉里见过十一年前那间办公室里的温沛棠和宋非玦。
如果他有得选,如果温沛棠有得选。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非玦已经重新睁开了眼,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宋非玦忽然抬脸轻轻吻了一下他颤抖的眼睫。
方知潋哆嗦着把脸埋下去,很奇怪,他的眼睛竟然因为一个吻而变得发热、发抖。
如果呼吸可以伪装,话语可以骗人,那么最诚实的一定是心跳。
方知潋贴上宋非玦的心跳,头脑空空的。
他突然觉得十七岁的自己真够好笑,居然会相信宋非玦是因为报复而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