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落响的一瞬,所有人起立,案件终结。
易觉秋没再看其他人,跟庄亦谐一前一后地地出了法庭。
庄亦谐的车只能停在军事基地外围,他们要一直步行走出去,庄亦谐很高兴,絮絮叨叨地一路说着话,易觉秋只间或“嗯”了几声,并没有太多回应,他看起来非常平静。
在快走出基地的时候,大门提前打开,易觉秋一眼就看到外面远远跑过来一个身影,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穿的很少,跑得像风一样,他楞了下,然后也加快了步伐。
刚出大门口,那身影一下撞进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件衬衣,易觉秋把人紧紧裹进怀里,“没事了。”他在宁折耳边低低地说,“没事了”,又说了好几遍。
宁折喘匀了气,抬头看着他:“不骗我?”
易觉秋摇摇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折又看一旁的庄亦谐,庄律师也点头:“全部驳回,无罪释放,不予二审。”
宁折这才真正放下心高兴起来,易觉秋干脆一把把他腾空抱起往车里去:“叫你在K市等我,怎么还跑过来。”
“忍不住……”宁折搂着易觉秋的脖子,又把脸贴了过去。
进到车里他也不好好坐着,还搂着易觉秋不撒手,于是易觉秋干脆就这么一直抱着,“粘人精。”他轻轻笑着。
庄亦谐开着车,后视镜里的画面根本不敢看,他咳嗽了下:“秋总,送你去哪里?去公司还是回家?”
“不了。”易觉秋想也没想:“直接去机场,我们回K市。”
他记挂宁折的身体,只想快点见到陆芮问清楚具体的治疗情况。
宁折完全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到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易觉秋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易觉秋是他的光,他的火,他只能一路追随,易觉秋在哪他在哪,易觉秋生,他也生,易觉秋死,他便也只能死,他们是一体的。
而且他知道对方也是如此想法,他确定自己就是有这个天赋,在很早的时候就能轻易知道、预测易觉秋的每个想法和行动,才一次次用拙劣的演技,让易觉秋满足自己的每个需求——让自己待在他身边求一个庇护所,继而得寸进尺地获得了一个强大的监护人,以后的种种,他曾以为是自己计谋得逞,其实不过是对方看透却什么都不说,一边说着讨厌,却又愿意配合。
两个不肯坦白的人,是谁自作聪明,终归却又入戏太深。
这一刻起他的命不再只是他自己的,他想象自己死后易觉秋难过的样子,觉得一秒都受不了,求生的意识此时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想他要活下去,像新年夜易觉秋祈求的一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