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笑呵呵接过来,边吃边含糊不清道:“磨刀好啊,把刀磨锋利了,好宰了宇文恪给我儿子报仇。”
热玛沉默一阵,看着老乌吃完饭,又转身去探望盾柯的娘,这老妇人自从失了儿子后便一蹶不振,眼睛都快哭瞎了。
有战争就必定有伤亡,那些没了亲人的家庭是多么可悲。
热玛在自己的屋中静1坐到深夜,蜡烛越来越短,直到摇摇晃晃将要熄灭,忽然豆大的火苗晃了晃,一阵风吹过,有人不请自来。
“热玛公主,久仰大名了。”来的人是个女人,带着黑帽斗笠,半张脸藏在阴影下,看不真切。功夫极其了得,竟能悄无声息潜入房间不被发觉。
热玛吓了一跳,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小匕首,比划了两下颤抖着道:“你……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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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了笑,避开她的问题,说到:“姑娘有没有想过,杀了宇文恪到底容易还是难?”
热玛吞了口唾沫,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她实在太过紧张,好在女人未为难她,自顾道:“要说简单也确实,等呼兰至尊攻破了长安,将他困在长安宫中,瓮中捉鳖,杀了他比踩死一只蝼蚁还容易。”
女人又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调笑道:“可要说难嘛,也确实难,宇文恪又不傻,若见形势不对便一跑了之,天下之大,你们去哪抓他报仇?”
“你什么意思?”热玛终于恢复了声音,颤抖着问,她总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不知在哪里听到过。
女人轻笑道:“宇文恪需要一个王妃,而柔北需要永远的和平,好姑娘,你明白这个道理的,柔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去做这个和亲的对象,而真正能杀了宇文恪的,也只有新婚之夜时他的枕边人。“
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桌面上,此时微弱的蜡烛一晃着灭了,空气中飘散着蜡油的烟气儿。
”你若真想帮呼兰至尊解忧,和亲是最好的办法,能用一个人就解决的矛盾,为什么非要发动千军万马呢,这是一瓶鹤顶红,好姑娘,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对吧。”
女人说完之句话后再未出声,气氛静的骇人,热玛哆哆嗦嗦重新点起蜡烛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女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若不是桌上还摆着她留下的小瓶子,热玛真要怀疑是真有女人来过,还是自己迷迷糊糊间做的一个梦了。
她了许久才镇定下来,细细去想女人的话,心底已有了自己的决断。热玛看了看手中紧握的匕首,又看了看桌上的毒物,她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已深黑,子时过半。
少女随手拿起桌上的金箔纸,手脚麻利的叠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雁,从小到大花河在桑达节的纸雁都是她折的,已经能叠的十分精巧了。她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想着女人的音色和方才所说的话,灵感乍现,她突然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一模一样的声音。还记得很久以前老巫还在部落的时候,她曾无意间见到一个裹着黑帽的女人前来拜访老巫,两人密谈许久,还说了许多有关霍渊的话,热玛曾将这一切转告了花河,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当时找老巫密谈的人,声音相同,准错不了。越想越觉得脊背寒凉,这背后的阴谋究竟从多久以前就开始埋伏,令人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