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河一张张看过来,上面记着少女的心事和秘密,却没有一张关于要去大新和亲的内容。如此看来,热玛去大新联姻并不是早有预谋,而是突发奇想。
趁着花河看日记的功夫,霍渊走到窗边,昨夜下过雨,空气尤为清新凉爽,将军的目光很快被窗台上一小块土渍的擦痕吸引。
“花河,看这个。”霍渊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块痕迹,蹭下来一小块泥土,“还是湿的,昨夜有人来过这个房间,从窗户进出的。”
花河噔噔蹬跑到窗边,往外一看,懊恼道:“不行,土路上的脚印都被踩乱了,分不清谁是谁的。”
霍渊分析道:“这人功夫不错,来回进出窗台竟然只留下这一点痕迹,不简单。”
将军起身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肩膀,道:“我猜是个女人,热玛房间的窗户不大,男人虽然勉强能进出,但是绝对做不到不留痕迹,你看,以我的身高如果要出去,必须踩一下窗台支撑,否则没办法落地。”
花河点点头,“也可能是个矮小的男人,总之,昨夜肯定有人来过,跟热玛说了什么,让她做出前去联姻的决定。”
紫豪在这附近乱嗅着,下雨固然帮助他们判断了脚印,但是雨水也冲淡了气味,紫豪的嗅觉无法派上用场。
将军看着窗外土路的尽头,陷入沉思。
半个月后。
热玛坐在梳妆台前,无言着看镜中的女人,高鼻梁、白皮肤、棕栗色的头发,她是柔北的女人,拥有波斯血统的后裔。
侍女捧着一套套妆奁侍奉左右,热玛淡淡瞥了一眼,将头一扭,拒绝了侍女的动作。
“我是柔北人,不穿汉人的东西,反正只是做宇文恪的妃子,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侍女们面面相觑,又跑去汇报许久,得到许可后才重要放弃了,热玛仍旧穿着柔北的罗裙,保留着最后的尊严。
“今夜皇上会过来,请王妃做好准备。”翻译官用柔北语对她说完,带着众人鱼贯而出,殿内又只剩下热玛一人。
这半个月来,她一次都没见过宇文恪,汉人礼节繁重,哪怕是如此随意的联姻娶妃也不得僭越规矩,从祭祖祈福开始,每一步都不出差错。终于,在隐忍了半个月后,她等到了宇文恪,过了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热玛的手抚上心口,感受到那里的硬物,心下稍安。
在焦虑中等到傍晚,寝殿的大门缓缓推开,宇文恪走进来,淡淡与她对视一眼。这不是热玛第一次见到宇文恪,只是感慨面前的男人怎么比从前还要虚弱,脸色煞白,脚步虚浮,仿佛能被身上千金满绣的龙袍压垮。纵使已经憔悴如此,男人的那双眼睛还是充满桀骜与鄙夷,藐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