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生手捏长剑,朝玄烨一拜,又朝场内各派拱了拱手。
“此事由我五师弟黎远山一手处理,我知晓的内情并不多,不过——”他手接过身后一弟子的卷宗,展开阅览,道:“此事我太乙门卷宗有载,汪天成乃我门还俗弟子,下山之后,德行有亏,与苎萝山庄前庄主应娘一事,乃是犯错在先。”
张云生收了卷宗,“苎萝山庄的下人,都是应娘曾经的下属,而汪天成与其妻,又曾经加害应娘未果,整座山庄唯一与应娘无仇之人,乃是汪天成刚满月不久的孩子,现被我太乙门收容,并无生命之忧。因此我想,此时乃苎萝山庄的私怨,我们师出无名,无权为此事追究过错。”
玄烨捻动手中佛珠,眯着眼睛点点头,问:“那此事,在场诸位可还有疑?”
一片讨论声之后,无人站出来,许志袖间的拳头捏了捏,冷哼一声。
玄烨不紧不慢,接着道:“接下来,便是华容一案,张掌门,此事你该有所了解吧?”
张云生道:“华容之死,奇异非常。此前不久,他因夜半偷袭徐溪眠而被关,当夜便离奇死亡。其后,我等虽然怀疑过是徐溪眠所为,但全无证据,因此,黎师弟带队下山,便是要彻查此事。”
徐溪眠这时朝场下道:“张掌门,黎师叔为何要带队下山查案,你不如也一并说了。”
张云生顿了顿,说:“因为华容偷袭溪眠一事亦有蹊跷,与他平日性情大为不同,又有弟子反映,华容此前下山游历溯州之时,曾经失踪数日,颇为异常,因此,黎师弟便是要去溯州查找线索。”
“那么,他们一行人是还没到溯州,中途便遭了杀祸?”玄烨问道。
张云生面有痛色:“是的,而且自那以后,真正的黎师弟也再没出现过……”
徐溪眠道:“黎师叔早在那日与空离派的几位一起质控我的时候便已经不再是本人了,他对我的指控,也根本做不得证据。现今他生死未卜,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证人找齐,再来审判为好。”
“呵,”场下有人一声冷笑,“若是黎师叔已经惨遭毒手,死无对证又如何?我们一直找不到证人,难道就一直审你不得?”
“就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没准就是你们魔教干的。”
徐溪眠咬紧后槽牙,默不作声。
玄烨接着说:“那么此时暂放一边,”他往后侧身,叫了徐因醒的名字。
徐因醒站在玄烨身前,“听凭方丈大师问审。”
“明光楼前,你当众杀人,此事证人颇多,你可认罪?”
徐因醒平静道:“我认,人是我杀的。”
“出家人犯此杀生之罪,罪加一等。”
徐因醒颔首不答,徐溪眠看得忧心如焚。
徐因醒心知此事必将落人话柄,可尹珣那厮,他是非杀不可,其中缘由,却又不愿让徐溪眠得知……
正当徐因醒垂首不语之时,闻颂跃出一步,站在徐因醒身旁,朝玄烨拱手道:“此事我知其中缘由。”
徐因醒警告地低声叫了闻颂一声,闻颂只当没有听见,继续道:“是尹珣先找人要杀徐溪眠在先。”
许志一听,立刻破口大骂:“你含血喷人!”
闻颂嗤笑一声,“我平素与他无冤无仇,何必污蔑他?”
徐溪眠看见闻颂转身,直直看着自己,道:“七年多前,徐溪眠只身从听竹寺离开,他是徐伯父的孩子,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便一路尾随照看。路过西北边境之时,人烟荒芜,此时徐溪眠不知为何身体虚弱异常,又恰好碰见一伙歹人拦路抢劫,我便出手相救。”
事实上,没等闻颂出手相救,是裴无籍先一步出现。
“此后我追查这几人,发现他们是尹珣雇的杀手,目的是杀了徐溪眠。”
目的也不是杀了徐溪眠,而是废掉手筋脚筋绑去边沙蛮人开的酒肆,卖给蛮子做胯下淫奴。
“因此,此事按武林规矩,也是私仇私怨,华清派可自行向徐因醒寻仇,但其他人,无权置喙。”
徐因醒背脊线条绷得太过笔直,笔直得有些僵硬,落在徐溪眠眼中,像是有些无颜面对他。
徐溪眠心情复杂,他本以为那一天,徐因醒是真的铁了心不要他,将他赶走,可事后……让闻颂一路护送他,又是什么道理?
作者有话说:
和裴无籍的初遇有意写个番外,不过主要是为了交代哥哥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