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和是六界中身份最为崇高的仙尊，不管出入各族都不需通报。往日是霁和给他面子，都会着人来通告一声，他却成了习惯。
丹华不敢对上霁和的目光，只觉得他刚刚扫过来那一眼便令他生了浑身的冷汗。
霁和的声音很轻，听得出是久病在榻气息微弱，可其中的威慑却令人脊背发寒。
“审讯？我怎么不知，这六界中的事情是由你丹华仙君来审讯了？”
霁和问他，“你当我是死了吗？”
“丹华不敢！”
霁和却不看他，径直走了过去，只见少年的身体被白色光芒笼罩，须臾间，便化为一只遍体鳞伤的翠鸟静静地卧在霁和的掌心。
很快，霁和的掌心便汪了一小团鲜血。
丹华看到他指缝间缓缓流下的血，心底沉下去，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将他裹挟。
丹华竟是直接跪了下去，高傲的凤君终于低下头颅，语无伦次道，“还请尊上责罚！我只是见到妄图夺舍我的罪人一时冲动，动用了私刑。您若要罚便罚，千万别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他眸中含泪，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哽咽。
“难道，您真的要死吗？”
为什么尊上就连来凤族都是为了找小九而来，而不是为了他？丹华明明等待已久，只盼着自己满心仰慕的仙人来和他说一句话，他就可以冒着性命之危将心头血奉上。
可为什么……
楚浸已经疼到近乎昏厥，他听着耳畔丹华的声音，想冷笑，却没有力气。
掌心的小翠鸟勉强睁开一条眼睛的缝隙，又沉沉地闭了下去。
霁和心头没由来地刺痛了一下，下一刻，他将体内灵力渐渐输送给小九，感知着自己的生命似在缓缓流逝。
楚浸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浸满了暖意，那缠绕不去的痛觉竟是慢慢减淡了。
他诧异睁开眼睛，看到霁和越来越苍白病态的面容。
“尊上，您怎么了？”楚浸一开口，声音嘶哑。
“我没事。”
霁和朝他弯了弯唇，可下一刻，鲜血从霁和的唇边缓缓渗出，乌黑如墨。
17
霁和的病势越来越重了。
他在给小九传功的时候便牵扯到了越来越虚弱的经脉，完全是饮鸩止渴。
丹华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失声道，“尊上——”
尊上怎么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楚浸也有些惊愕，他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痛觉的舒缓是因为霁和。他下意识伸手想擦去霁和嘴角的淤血，但霁和却侧了侧脸，避过了他的手。
少年纤长的指尖在空中凝滞，丹华定定盯着这一幕，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