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被这一声定住了。
虽说心乱如麻,但也不信这个混球敢在大白天做些什么出格事情。正思量着,后颈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上下滑动了几番,连天横俯身在耳畔道:“酸么?”那手又往上,撩拨他的头发。
何斯至转头怒视他,心里害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天横若无其事道:“你不是说有虫,我给你捉捉虫。”
“你……你混账!”何斯至吞着声音,呜呜咽咽地骂。“以后不许再来害我!”
他正害怕克制不住眼泪,在恶人面前露了怯,这时远远地从天边却飞来一个黑点——那是只鸽子,翅膀扑棱棱的,伶仃的细爪停在何斯至的肩头。
何斯至侧头去看,对上两只黑宝石似的鸽眼,亮闪闪,眨巴眨巴的。他不禁忘了眼泪,愣愣地盯着这鸟儿。
连天横伸出手指,鸽子便跳到他手上,歪着头讨食吃。
“它脚上还系着东西……”何斯至弱弱地说。
“养着玩的物什罢了。”连天横撇下何斯至,重新捏了捏他后颈,警告地望着他,阴鸷道:“好表弟,今天哥哥有事,先饶了你。”
鸽儿在桌上跳来跳去,连天横揉碎纸条,大拇指根部套着一枚翠绿扳指,与雪白鸽羽相映成趣,指腹轻轻抚着鸽子头上油光水滑的软羽,修长的手指掰开一块嫩黄的小米糕,有一下没一下地喂这小鸟啄食。然而神思却全不在这上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抬头望窗外泛青的天际。
“连叔,鞴上马,我出门去玩会儿!”
那总管事听了,走到窗外站定,很恭敬地答:“少爷,老爷今早吩咐,您先把书读得滚熟,以后得空去玩也……”
“嗐!读甚么读,书甚么书!我迟早撕了他的!当纸片子玩!”连天横把鸽子捉进笼里,提着鸟笼往桌子上狠狠一顿,把鸟吓得咕咕咯咯乱叫。撒泼耍赖道:“不鞴马是罢,本少爷自己去!”
“唉——少爷!”
管事急急地跟在他后头,眨眼便被马蹄声远远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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