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横半梦半醒的,很烦躁,在被子里拧了把他的屁股,啧了一声:“是他们自己走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些!”
宝瑟儿被他拧痛了,很娇气地嚷疼,哼唧了半晌无人理会,悄悄转过脸去,才发觉这人早已睡着了。心内暗暗思忖,难道是错怪了他?便兀自按下不提。
那些伙计,宝瑟儿是不知道住处的,可他听过李文俊住在哪里,得了空,便循着记忆,慢慢地走到那里,却见大门紧闭,再去问周围的人,巷子口挑担买豆腐的老丈道:“李文俊?他?他现在倒大运了!”
可是宝瑟儿再问,他却怎么也不说了。
这下子算是知道,真是连天横下的手了,回去问他,他却还是一副受冤枉的样子,反问道:“姓李的又去找你了?为甚么不告诉我?”
搅得宝瑟儿心里迟疑,反倒不知该怎么回他的话了,只得站在桌边说:“不要骗人,你就是知道!平白找他的麻烦做甚么?”
“你过来。”连天横撑着侧脸,敲了敲桌子。
宝瑟儿心里还在赌气,杵着不过去,连天横便揽住他的腰,一把拉到怀里,抱在腿上,动作颇有些粗暴,不耐烦道:“我问你,上回我跟你说,有甚么不高兴了,要和我说,你说了么?”
宝瑟儿低着头想:不是不说,只是这点小事,有甚么好嚼舌头?谁没吃过几个白眼,他可不想一丁点磕绊便拿去告状,反倒教人看扁了。被人排挤,自然是难过的,可也不是甚么大委屈,男人沦落到卖春的地步,谁看了不会耻笑?连他自己都觉得低贱,不被人笑,不被人欺侮,那还叫娼妓么?他们要笑,笑就是了。这样把人赶走,无异于断了人家的生计。
至于李文俊那样的泼皮,哪怕是毒打他一顿,也不喜欢拿权势压他一头。宝瑟儿自认是个低贱的人,遇见这样恃强凌弱的事,心里总觉得不熨帖,却说不上来,半点也没有解气的滋味。
见他发愣,连天横戳着他的额头问:“知道你是谁么?”
宝瑟儿竟然傻傻地问:“我是谁?”
连天横本想说,你可是老子的亲老婆、心肝肉,教他们滚,他们就得脚底抹油,灰不溜秋立刻滚蛋,看他笨拙的样子,又不想说了,心里有气,口气很难听地问:“人家对你不好,你不会发火?不会砸东西?不会打人?藏着掖着算甚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