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那天陈谨没有喝多少,反而是Davsi闷闷不乐,喝多了。
他架着Davis走出酒吧时,和别人发生了小小的碰撞。
因为低着头,没有注意,一抬头,就看到了晏明河。
晏明河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他,只是当感觉到被旁边的醉汉撞了肩膀的时候,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
距离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两个人有很多可能见面的场合,都各自有意无意地回避了。
两人的神色都有点憔悴。
陈谨瞳仁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跨了一大步,可他身上还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高大西方男人,于是那一脚没站稳,就被一股大力压着往旁边倒了过去。
晏明河也是下意识地跨前一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两个成年男性摔倒的惯性冲撞着滑倒,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晏明河闷哼了一声。
灼热的气息喷在后颈上,刻意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陈谨头皮发麻,浑身战栗着,想要试图爬起来,可Davis还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
那宽阔胸膛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焚烧着他的理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Davis,毫无预兆地转身就是一拳。
晏明河被打偏了头,不到一秒钟的停顿后,他迅速地出手,卡着陈谨的下巴,把人掼在墙上。
酒吧的霓虹灯光照在青年的脸上,斑驳了面孔,看不清脸色,却感觉到青年细微的颤抖。
一阵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晏明河松手的同时,对方的拳头又到了眼前。
“靠。”低咒着躲开,晏明河狼狈地站起身,看着靠墙坐在那里的青年大口喘息的模样,到了嘴边咒骂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谨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没有再看晏明河,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
虽然他恨不得扒了这个人的皮,但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davis,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忍耐。
晏明河看着他脚步踉跄地扶着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离开,不由自主地往前跟了几步,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直到陈谨上了车,他仍旧站在那里,目送着那辆车子离开。
心里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涩涩的感觉,怪极了。
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那次做的好像有点过分,但骄傲惯了的人,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么点“小事”而低头。
大概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像陈谨那样的男人,和别人上一次床,虽然惨烈了一点,除了跟他一样觉得喉咙里哽着苍蝇似的,不会有别的感觉了吧。
可他和陈谨的事,终于还是被Shaw发现了。
被找上门的时候,晏明河的反应就是——完了。
他知道陈谨在Shaw心里的份量,只是没想到,Shaw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用喝醉的借口想要隐瞒内心的施虐欲,结果被Shaw一眼看穿,他不知道这个人竟然也会这么犀利。
然后他知道了他犀利的理由。
他真的没想过。
陈谨和Shaw不一样,Shaw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心疼的,仅仅是被人弄伤一根手指就可以让他难受半天,至于那次兰卿对他的伤害,虽然在Shaw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天知道那天他差点把兰卿折磨到死。
甚至连薛青看了那惨状,都说,你这手段比我当年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然后,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也伤害了一个人。
即使他们同喜欢一个人,但从来也不算是竞争对象的关系,Shaw的心都在晏明朗身上,他和陈谨甚至有点同命相连的感觉。
那次的事,也算是误会一场,可当时想要发泄、想要让另一个人也痛苦一下的施虐欲是真的,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那大概是Shaw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吧,即使是那次获救之后,他也没有哭过。
Shaw对他失望了。
而他自己……也失望了。
陈谨,陈谨……谨……小谨。
小谨……
他好像曾经这么叫过他吧?
他在他满月的时候曾经抱过他吗?那么小的小家伙,那时候应该战战兢兢生怕磕着碰着他吧。陈谨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他比他大整整一个年轮,却从来没想过忍让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