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闻言,一口气憋在心里。
还没有人拒绝过他!子砚兄初到此地,大概不知道,在整个永兴县乃至附近县城,想与他结亲的人家不知凡几!如今自己主动提及,居然还被眼前之人拒了!
墨书想发怒,又觉得有失颜面,只好硬邦邦地说:“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子砚兄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待到用晚膳时,我再唤你。”
季兰殊微笑着点头:“也好,有劳墨书。”
他虽面上带笑,却隐隐透着上位者的气势。
墨书憋着气,将他带到正房旁边的厢房,吩咐仆从准备好伺候季兰殊沐浴等事宜,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季兰殊洗漱一番过后,径直躺在了临窗的贵妃椅上。他闭上眼睛,想着方才墨书提到的亲事。
他的亲事,将来多半由他的好皇兄,当今圣上开金口,下旨为他赐婚。但皇兄近来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这位九五之尊好似意识不到自己的弟弟已经及冠,总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时常将人传唤进京,大多都直接留宿宫中,秉烛夜谈更乃常事。
圣上之意丝毫不掩饰:年轻的楚王爷只需尽情享乐即可。
哪怕母妃一直来信旁敲侧击,询问他是否有意中人,不拘是哥儿还是姑娘,总归尽快成家,他也不曾向圣上提过半句。
季兰殊对自己的婚事并不挂心,因他隐隐觉得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皇兄,并不太想见到他成亲。
许是今日被人问起,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张青涩俊美的脸。
季兰殊在睡着之前,模模糊糊想着,即使要成亲,也得是长得如那少年般合他心意才行。
春苑二楼宽敞的雅阁内,樊奕与绮梦姑娘相对而坐,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向容貌娇俏迷人的花魁,问道:“姑娘今日为何不慎落水?”
绮梦闻言,眼中闪过恼怒之色,她捏着丝绢的手指微微收紧,慢慢地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想要将妾身除之后快。这其中的牵扯,妾身就不多说了,恐污恩公之耳。”她笑了笑,“恩公此前曾说有难事,可否告知妾身?妾身一定竭尽所能为恩公分忧。”
樊奕垂眸沉思片刻,问她:“姑娘卖艺,一般为客人献上舞技,奏乐,可还有别的?”
绮梦掩嘴笑道:“妾身不同于别的姐妹需登台献唱。更多的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或老爷看中了妾身,让妾身去他们府上弹唱助兴。”
樊奕了然的点头,说:“小生有个不情之请,望姑娘见谅,小生愿为姑娘写唱词,让姑娘无需重复着唱同样的歌调,即新颖,又能为姑娘扬名。姑娘意下如何?”
绮梦脸上淡然的笑意微变,惊讶之色溢满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半晌,她道:“恩公这是……妾身自是愿意的!”
“好,”樊奕站起来,“姑娘且静候佳音。”
绮梦也随之起身,从一边的桌上拿过一个包袱,递给樊奕,“恩公为妾身写词,实属妾身之幸,还请恩公莫要再推辞。”
樊奕一看,正是之前老鸨手上拿着的那个包袱,想到以后自己要和花魁打交道的时候怕是会只多不少,也不多说,便接过了姑娘的好意。
“既然事情已了,那小生这就告辞。”樊奕拱手告别绮梦姑娘,转身下楼,出了春苑。
摸了摸包袱里的银子,他如释重负。
辨明了方向,朝着药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