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殊想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在心里又退了一步。
不就是要去考科举?又有何不可?以他的手段,难道还不能为小樊铺好路?
想通后的季兰殊再看向樊奕时眼里尽是温柔纵容之色。他伸手轻轻抚上樊奕的睡颜,只觉得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触感极好。
怕将人吵醒,季兰殊摩挲了片刻,终是依依不舍的收回手,起身离开。
他轻轻关上了房门后,立刻就喊来了左一。不同于在庄子里答应樊奕时的敷衍,这一次,他才真正对樊奕的规划上了心。
他要为他的小樊请来德高望重,颇受学子们敬重的老儒,亲自教导。
左一听了自家王爷的吩咐,只觉心中发苦。
人家老先生早已不求名利,肯定不愿离了故土,到江城来教学生。
这不是为难人吗?!
左一偷眼看向王爷,见他正盯着自己,立即挺直来后背,恭敬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季兰殊这才满意道:“需要什么,只管找管家要去。”
左一应是,苦着脸退下了。
翌日,船就行到了江城。
樊奕在下船之前,精神总算不再萎靡,他寻了个空去找季兰殊。眼看着已经回了江城,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与季兰殊说清楚。
此时他们坐在季兰殊房中的窗边,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港口,皆有些沉默。
半晌,季兰殊轻咳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小樊,你那晕船之症可好全了?”
樊奕点头,谢过了他的关心,斟酌片刻才将自己想了半天的话语一一道出:“王爷,奕听闻杭州府有王爷去杭州是为了接回王妃的传言。不知江城如何?”
若是江城也传遍了,那他被迫披上了“王妃”的名头,还考什么?
季兰殊闻言一愣,随之脸上就有些发烫。他一到杭州府,立刻命人大肆传出此类言论,就是想给小樊造势。他还摆出了亲王的架势,就是想着小樊肯定不会让他下来不了台,不会拒接他,更不会让他颜面尽失。更是让那些个不长眼也不入流的小门小户看看,他季兰殊的人,是何等的风光!除了他的楚王府,断不能让小樊随便进哪家的门!
现下樊奕问出来,季兰殊难得的感到一丝羞赧,他脸色有些红,偏过头不去看樊奕,不一会儿,又转回来,安樊奕的心:“小樊不必忧虑,江城并无此类传言。”
樊奕点头,只要不牵扯到他就行。转念一想到自己进了王府,说不得要与季兰殊同处一室,他脸色就变了变。
可这事儿不好直接问出口,问了,要是季兰殊没这样想,岂不是显得他太过于自作多情,平白让人笑话。要是不问,万一季兰殊这厮存了这份心,他再拒绝就显得矫情。毕竟答应了人跟着回来,某些事要是发生了也彼此心照不宣,顺理成章。
樊奕是不愿的,不但不愿,他更想最好连楚王府的门都不要进。
樊奕开不了口,只好低头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小歆儿,听他咿咿呀呀的说着稚嫩牙语。
季兰殊敏锐的察觉到小樊似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见小樊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就问:“怎么了?可是歆儿出恭了?”说着伸手去接孩子。
樊奕说不是,见季兰殊疑惑的看着自己,思来想去,就直接问出口:“王爷,回了江城,王爷可否在王府附近帮奕寻一处独门独院的落脚之处?奕已经耽误了将近一年,不能再懒散。有了这安静之地,奕也能全心全意读书。歆儿还小,还请王爷帮照顾着。”
这时船已靠近岸边,远处嘈杂的人声渐渐传来。季兰殊骤然听到樊奕这一番话,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自己像如洪水猛兽一般,让小樊避之不及。
他什么都没说,对樊奕笑了笑,趁对方愣神的功夫,俯身抱起歆儿,大步往外走去。
樊奕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季兰殊是何意。
怎么就走了?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歹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