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樊奕,有些颤抖的手一伸,将眼前笑得无辜的青年人拽到眼前,那手又快速穿过他腰后、膝弯,一言不发的把人抱了起来,运起内力,一路疾走。
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樊奕在双脚腾空之时吓了一跳,他连忙抬手揽住季兰殊的脖颈以稳住身形,回过神后就见此人面色红艳,正低下头,在他耳边轻道:“小樊,本王心中甚喜。”
樊奕脸色也跟着红了,连忙朝四周看去,见此时除了落在背后的提灯小厮,周遭并无王府走动的奴仆,这才放下心来,立刻道:“王爷这是作甚?快放我下来。”
季兰殊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难得带上了些孩子气:“不放,小樊醉了,本王抱着更安稳些。”
顿了顿,声音便小上些许,道:“万一本王放你下来,你岂不是要立时跑回兰仪园?”
樊奕忽然被他道破心思,一时无语,面上阵阵发热。他现在就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踏上了去上院的岔路,便是愿与季兰殊同寝之意。
如今人在季兰殊怀中,动弹不得,于是嘴硬道:“奕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季兰殊脚下不停,闻言立刻点头:“是本王误会小樊了。”
那副对他深信不疑的样子让樊奕为之气结。
到了上院,立刻就有婢女端来热水,让二人洗漱。
季兰殊挥手让人退下,把人抱去了汤池。
汤池不大,成圆形,在正房内室后,以一架水墨双面绣屏风隔开。内设软榻,茶案,茶具一应俱全,烟色纱幔后,蒸腾的雾气袅袅上升。
两人在内室换了浴衣,绕过屏风,樊奕被季兰殊牵着一同走进水里,浸入池中,温泉特有的硫磺气味与热气将樊奕蒸得有些发晕。
他好奇的看着这汤池,一脸惊叹与舒适。
大雪天泡温泉,实在是太舒服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在王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季兰殊就在他身边,看他惊奇,笑道:“王府初建成之时,我入住不过半月,不料皇兄特意从京城赶来看一眼,便让工匠引来温泉,着实费了番功夫。”
汤池中水温适宜,樊奕舒展眉眼,闻言笑他:“可见楚王爷当真是千娇百宠,矜贵无双。”
季兰殊也不恼,反而慢慢靠近他,展臂一搂,将人拥在怀中,调笑低语:“本王自是矜贵,不知小樊见了,可还如意?”
他素日绑起的高马尾此时尽数放下,长长的青丝散在身后,被温泉水的温度蒸得双颊绯红,那双凤眼更是亮得夺目,深深地凝视着樊奕,眼里的欲与求,一览无余。
樊奕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低头避过这灼人的视线,却见隔着已经被水浸湿的薄薄浴衣,两人胸膛抵着胸膛,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声声急促,仿佛要将耳朵震聋。
樊奕有些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血液如洪流,在体内来回激荡,徒然高升的体温叫他不知所措,下意识就想逃离这般让他感到即兴奋又不安的局面——季兰殊的眼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危险,好似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将他吃干抹净。
果然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不能素太久么,一朝窥见猎物,便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兽性?
下巴忽然被轻捏住微微抬起,年轻的楚王爷不满他的走神,头一低,便覆上了他的唇。
汤池中水声渐起,一圈圈水纹荡开,碰到池壁又回弹,水面上不知何时飘起了两件衣物,薄如纱,白如云。
渐渐的,水中起了浪,一层层铺开,哗哗作响,伴着朦胧不清的低吟,与愉悦的粗喘,回荡在汤池四周,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