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昀循着他酒杯所指的方向看去,很容易在人群里看到了陈深海描述的女人,其女风姿绰约,被一群宾客围在中间,一副众星捧月的姿态。
邵昀问:“她怎么了?”
“那是张氏的小女儿,刚从国外毕业回来。”陈深海道,“她父亲是张氏的掌门人,和我爸关系不错,张氏也是我家最大的客户。”
“张氏的小女儿,那可是妥妥的豪门千金。”邵昀叹了一句,又有不解,“但,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深海哥,你不会是想将她介绍给我吧?”
陈深海白了邵昀一眼,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让你看她,是想告诉你,张氏的董事长和关氏集团很有些往来,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两家若起了联姻的心思,那就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话说到这份儿上,邵昀就是再怎么傻、再怎么想装傻,也没有了道理,他心里沉甸甸的,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脸上淡定的微笑也渐渐没了支撑的力道。
“我不知道你和关二少的关系到底进展得如何,但我希望阿昀你作为一个成年人,可以清醒一些。”陈深海的声音依旧轻缓若朗月,字字吐出,却有针扎的力道,“虽然这几年同性婚姻已经在国内通过,但大趋势并没有改变,尤其是那些豪门世家,对继承人尤为看重。”
“再者,阿昀,你自己仔细想想,关二少之前所传绯闻都是和哪些人一起?其中有没有一个是男人?你觉得,他就算现在对你有真感情,又能够维系多久?”
陈深海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手里的空杯握在手里,他侧头将目光再次投向邵昀,而此刻,邵昀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神望向宴会中央,倒映着璀璨的水晶灯光与凌乱的人群。
“阿昀,不要让自己受伤。”
留下最后一句话,陈深海拍了拍邵昀的肩膀,起身离开。
宴会依旧,衣香鬓影。
邵昀坐在人群外的角落,安静了许久。
·
寿宴结束,已近深夜。
邵昀开着车,穿过北都一个个路口,将惦记着二壮的父母送回了羲和区的家中。
“阿昀,今天就别走了,太晚了。”妈妈连清抱着撒娇卖乖的二壮,向还准备回自己公寓的邵昀道。
邵昀笑笑:“不了妈,我还是回去吧,还能睡上床。”
妈妈连清哼了声:“怎么,你是觉得你妈把二壮的狗厕所放你屋里不对咯?一两个月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的臭小子……”
邵昀赶紧摆了摆手:“没有,妈,我是电脑放公寓了,这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是不想睡沙发。”
妈妈连清听了,一双与邵昀相似的眼睛便盯在他脸上半天不动,直把邵昀看得后背发凉,才幽幽道:“阿昀你给我老实说说,你这是怎着了?怎么从你陈叔叔寿宴出来就闷闷的?笑也笑得不好看,说话也说得少,连眼神都飘飘忽忽没得精神。”
“没,妈,我没事啊。”邵昀被妈妈连清问得冷汗都要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被平日里颇为大大咧咧老妈看破了伪装。
“有没有事儿,你妈还是看得出来的。”妈妈连清揉着二壮的狗头,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邵昀,语气却和缓下来,“阿昀啊,我知道你烦我们总催你处对象结婚,但爸妈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互相照顾,别总是孤孤单单一个。”
“妈……”邵昀抿着唇。
妈妈连清轻轻笑了起来,平日里的风风火火化为了柔情似水,她怜爱地顺了顺二壮的下巴毛,又捏了把儿子瘦削的脸颊。
“说到底,我和你爸都是想你过得好一些,不是真要勉强你做什么,你心里也别有什么负担。”
“你深海哥或者你陈姨要是想给你介绍姑娘,你也不用顾及我们,也不用非要应承或怎样。”
“你啊……”妈妈连清拍了拍邵昀的脑袋,“你自己开开心心最重要,知道了不?”
邵昀都要被难得感性的老妈感动哭了,闷闷地“嗯”了一声,双眼盈着水光。
“娇气包,比二壮都娇气。”
妈妈连清拧了拧邵昀微红的鼻子,随即嫌弃地甩了甩手,温柔的眉眼皱了起来。
“脏脏包,别在你老妈这里掉金豆流鼻涕了,回自己地盘上邋遢去!”
邵昀:“……”
妈你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