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愿不自觉便点了点头，回道：“到了，刚落地拿了行李，正往外走呢。”
“嗯……”邵昀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却也柔和，“那就好，晚上回去让李助理慢点开车，也累了一天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叮嘱跃跃，哥你放心！”
关之愿笑得眉眼弯弯，只觉得今天所有的辛苦与愁绪都被着一句关心话给治愈了，走着路都想蹦两下，嘴巴更是停不下来，巴拉巴拉将一路上的所有细节都吐露了干净。
邵昀静静地听着，开始还应两声，后面便一直沉默，直到关之愿激动兴奋之情渐歇，问起邵昀今天的经历时才缓缓开口。
“关之愿。”
邵昀已经很久没叫过关之愿的全名，乍一听见，关之愿只觉得不安。
“哥？”关之愿脚步不自禁地变得沉重。
邵昀平缓的声音透过话筒钻入关之愿的耳朵，只听他沉沉道：“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哥？！！”
关之愿失声喊道，他再也迈不动步子，当邵昀那句话完完整整响在耳边的时候，关之愿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脸色倏地煞白，全身如坠冰窟。
对面的邵昀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温和的声音再次刺耳地重复。
“我们该结束了，关之愿。”
关之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呆立在原地，颤抖着手指，失了声音：“……”
走在关之愿前后的经纪人石楠与助理李跃跃发现了他的停驻，也停下了步子，疑惑地看向关之愿。
“阿愿，怎么了？”经纪人石楠回身低问道，他们并没有公布行程，也并不想引来粉丝或路人的围观，此刻接机大厅里正是人多的时候，留得越久越可能被人发现。
然而经纪人先生的话语声像是问了个空，突然停下来的关之愿低埋着头，不言也不语，只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手好似在发颤。
“阿愿？”经纪人石楠顿时皱起了眉头，跨步走到关之愿面前仔细打量，这才发现他被遮掩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庞上，尽是惊慌失措。
关之愿被经纪人先生的声音换回了神智，茫茫然的双目找回了焦点，他眼里映着经纪人先生与助理李跃跃两张关切的面庞，映着北都机场明亮的顶灯光芒，映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然后他缓缓眨了眨眼，干干涩涩地对着仍在通话中的手机问道：“为什么，哥？”
“为什么要结束？不，为什么你要说‘该结束了’？”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哥？为什么呀哥？！”
关之愿越问声音越大，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眼眶须臾间便染上了红色，眼前有所有的人、物，却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为什么。”电话那边的邵昀声音平稳，冷静得可怕，“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生气。”
“关之愿，我们从开始就说好了，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关之愿眼眶充·血，耳边尽是血液奔涌的鼓噪，他一把扯下头顶的帽子，死死攥在手里，根本看不到周围来往的男男女女投射过来的惊异眼神，只失声吼道：“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好聚好散’！！？”
对面的邵昀沉默了一瞬，没有被关之愿近乎质问的吼声吓倒，继续平静地道：“好聚好散，我不想聚了，就该散了。”
“……如果我说不呢？”关之愿强自拉扯着疯狂的情绪镇定下来，声音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一般。
对面的邵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别幼稚了。”
“我幼稚？！哥，我今天才离开剧组，你就要没有任何理由地和我分手，你因为是觉得我幼稚吗？？！”关之愿声音发颤。
“我们这不叫分手，阿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邵昀淡淡说道。
他特意选择今天这个时候，一方面是怕同在剧组，结束时两人惹出纷争口角，不如隔得远一些，给彼此一个冷静接受的空间，而另一方面，邵昀也是不愿当面与关之愿说起，怕自己看到关之愿而产生退缩、侥幸之情。
长痛不如短痛，邵昀不想用短暂的快乐换取未来的难堪。
又不是青春期少年，沉迷一阵子，该醒了。
……
北都机场的接机大厅穹顶高耸，一排排高瓦数灯照得下方一片冷白色，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当先认出了关之愿，惊叫与抽气声过后，四周挤挤挨挨围的人越来越多。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人群中间的关之愿，手机拍照的闪光灯亮了又亮，照得关之愿脸色愈白，眼眶愈红。
他干裂的嘴唇在口罩后张张合合，干哑的声音掷地有声。
他说：“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