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岫也没听他开口说话,小小的孩子长大了些,依然瘦骨伶仃。老媪肉眼显见的苍老了,可腰背依然挺直,只性情越发古怪了。
这月初一,乌岫亲自送的供给,照例与小童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多照顾自己,缺什么就跟他说,出去玩不要离得太远,山里危险云云。
小童已长成小少年模样,只是神情依稀小儿模样,不言不语,痴痴傻傻。
乌岫摇了摇头,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跑去追着飞过的小鸟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瘸的。
乌岫心里疑惑,又去与老媪说话,也没有多话,只留了一句:“天子病甘泉。”
待老媪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乌岫已飘然走远。
老媪追着朝他背影嘶吼了几句,但人已不见影了。
老媪嘶吼了一阵子,只能颓然停下,怔怔看着已是空荡荡的山路,蓦地,她悲鸣一声,佝偻了背脊。
乌岫再来时,老媪拉着他喉中嘎嘎有声,比着手势,一脸的急切。
乌岫似懂她的意,慢慢收敛了笑容,上下看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几封书信。
老媪一看,扑上去抢过信,颤抖着手看了看,忽地喉中发出一声悲鸣,老媪纵身一扑手呈爪状便往乌岫脸上挠去。
乌岫轻哼一声,老媪顿觉身上重逾千斤,动弹不得。乌岫道:“天子之疾来势汹涌,巫医束手无策,只以强药吊命,恐是时日无多。”
老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喉中呜咽有声,状甚情切。乌岫又道:“太子至孝,亲赴甘泉侍疾,又谕乌家献灵药。”
乌家有灵药,可医死人活白骨。
老媪眼中落下混浊的泪水,蹲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信,捡着捡着,又呜咽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