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惊骇莫名,离奇的事听在耳中尚觉得是个消遣,但看在眼里……
是机遇,或许也是死劫。
少年心下辗转,看着景蕤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心中又有些惊奇于这精怪年纪小,看着这年齿,想来也是未成年。
他原是孤注求生,如今形同困兽,也未必没有一掷的勇气。
孤注一掷,困兽之勇。
景蕤看着少年的神色几经变幻,或失意困顿,或摇摆不决,或惊慌气短,或愤懑不平,或凶狠逞强,倒是没有后悔之色。忽地,少年振首呲牙,冲他叫了一声。
“啊!”嘶哑的声音似乎从喉中挤压出来,少年喉结急促颤动,眼神凶狠,犹如困在笼中的小兽,羽翼未丰,爪牙尚稚,企图通过身体来表达威胁与震慑。
景蕤看得有趣,抖了抖叶子松开他。少年踉跄了下,一只脚跪了下去,另一只脚却使劲撇着,只将手中的枯树枝丫子狠狠的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少年忽然扔掉枯树枝丫子,手脚并地,背脊躬起,头直直扬着,呲牙朝着景蕤,涎水从他口角滑落。他从喉中发出低低的吼声。
“原来是个狼崽子。”景蕤笑道。
少年手臂青筋暴突,十指成爪,身子伏低,看着景蕤的目光犹如孤狼。突然,他合身一纵,张嘴便朝景蕤喉头咬去。
“止!”景蕤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
少年立时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急急喘着粗气,喉中呜咽一声,眼中氲出一抹水光,他竟是哭了。
景蕤:“……”
景蕤悻悻收回手,暗暗搓了搓手指,他刚刚没把人弹坏了吧?
他有些不确定了,毕竟小狼崽子一开始那么凶,现在却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你——”景蕤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道,“放心,我吃素的。”
少年哭得更凶了,眼泪流刷下来,在他灰灰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抽噎着看向景蕤,却是不敢哭出声来,睫毛一颤一颤,一颤就颤下两行泪来。
景蕤有点苦恼,狼崽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他只跟他的弟弟妹妹相处过,那两个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向来只有他们弄哭别人的,没见他们哭过。所以,小孩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哄,想了想又道:“你是哪家的,我送你下山吧?”话音甫落,他眉头一皱,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