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外称遵循古礼,倒是谦让有礼,对族内行规严苛,心心念念着能重返灵古,重现上古遗族的风光。
有陶对这万年前的风光嗤之以鼻,族里有相者曰她身有反骨。
许是真的身有反骨,有陶瞧不上古礼,也不惯族规陈腐,族人迂诞,总妄想着一步登天,却不想灵隐大陆何其浩瀚,有央偏居一隅,不过沧海一栗。
有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追逐大道,但却不想重蹈先辈覆辙。她心无旁骛,却显得格格不入,最后与家族走到决裂,未尝没有她桀傲不驯,天性凉薄之故。
且她如今经历家族追杀,性情只有越发险隘酷戾,景蕤目光微闪,看着眼前面容坚毅,身上犹带狼狈,眼神暗沉的女子,想了下,问道:“你要报仇吗?”
有陶瞳孔猛地一缩,蓦地看向景蕤,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人生信条。
“我要怎么做?”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景蕤慢条斯理的道,“此界的来历。”
“来历?”
正文 六十四.谈话
景蕤做为一株历经沧海桑田变幻的草,若说这个大陆上还有谁窥探到一丝世界来源,也唯有他了。百岁果是真的从天地遽变前就存在的一株灵草,彼时,天地灵气充沛,大能辈出,是修士最好的时代。百岁果沿着山坡盛开,红花碧叶,姿态妍媚,明明是灵植,却只供人欣赏。
天变因何引起,已无人知晓,只记得那天漏开一隙,天外邪魔沿着罅隙入侵。天地浑沌,邪涨道消,不过区区数百年,大能纷纷殒落,道统十不存三,眼看着就要道统覆灭,天机子算出一线天机在无极宗玄婴身上,他们倾力培养玄婴,又以人命填充拖延邪魔侵略脚步。
待到玄婴手持祛魔剑杀十大魔君,四大魔王,以身合剑封印魔尊。至此,邪魔方溃不成军,道统经此一役已是摇摇欲坠,正是百废待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灵气锐减,天地遽变。
于修士来说,这才是末法之劫。
此界大能殒落,道统衰败,应对这种天地遽变惶然无措,不知因何起,不知因何终。
他们不知道,未开灵智的百岁果自然也不会知道,但景蕤神魂寄托于百岁果上,窥得它那漫长的记忆,慢慢清理完那段记忆,对于天变那段他反复搜巡了多次,心中亦常琢磨。越琢磨越觉得事不祥。
“此界有什么来历不曾?”有陶问道。
“你既叛出家族,缘何还要唤有陶?”景蕤不答反问。
“我天生反骨,他们越不让,我偏偏要。”有陶将头一昂,眉眼一横,自有一段艳色,傲然道,“况且,谁也不是天生地养的,合该我的,谁也夺不走,就像我的命,我若还要,谁也不能让我死!”
景蕤淡淡瞟了她一眼,女子血衣沾了尘土,蓬头散发一身狼藉,眉眼却是尽显桀傲锋芒。
玄婴轻嗤一声,他看不惯女子这般乖戾模样,暗道此女不死,倒是有几分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