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过问,直接进宫门。”薛金泽又说:“将旗子撑起。”
“是。”
兰聘心微不可查地一沉。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孟辛帝病重,几个皇子为了皇位,迟早是要一番厮杀。
‘清君侧’这个旗,虽然肯定迟早都能用的上,但薛金泽在到大明观寺之前,就早备好了,还是让兰聘心中觉得惊愕。
“走吧。”
薛金泽声音沉沉。
兰聘迅速回了神。
一行人进了城中,到处安安静静,家家户户闭着门,连狗都不曾吠叫一声。城门上空无一人,连值守巡防的都无。
这种情况,多数是对方做局,请君入瓮。
但薛金泽执意继续进宫,兰聘只好随着他走。
一直到了宫门口,总算是有了人。
这五个人,都是小兵小将,正聚在一块吃东西,丝毫不像宫变之后该有的肃穆和警惕。
“世子——”
兰聘喊一声:“肯定是有诈。“一群人都隐在黑暗里,他声音压的特别低,气流中吐字不甚清晰。
“去抓一个人,过来问问。”
兰聘回头点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行动如同鬼魅,都长得瘦且小,身后背着一个箭筒,他们和兰聘绕到城墙下。
五个人里,突然有一个人察觉到,大喊一声站起来:“谁?!”
他话音尚未落,就被突然发难的箭矢射中了脖子,当场摔在地上死了,剩下的四个人一听他喊,顿时警惕起来,还没动作,另外三个人已经中箭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电光火石间,他被人用两指扣住了脖子。
“你们,你们是谁?”
“宫里情况如何?”兰聘蒙着脸,压低声音问。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大爷饶了我吧。”
“想得美!”
月色皎洁,流淌一地,照在四个同伴的尸首上,这侍卫眼见不对,立马赶紧说:“你们是九殿下的人,对不对?我肯定没猜错。我,我有话要说。”
“说!”
“今晚本是我表哥当值,但他说十四殿下即将入主皇城,他另有好安排,所以他将这个肥缺暂让于了我,只说今夜让我们兄弟吃吃喝喝,不必顾忌,若有来人亮出十四殿下的腰牌,立刻放行便好。”
“还没来?”
“没有没有,就你们来了。”
兰聘心里顿时松口气。
想来是江崇礼自以为万无一失,所以撤走了守卫,城中也有人内应,因此四周安静
江崇礼打的主意是:夜间光明正大进宫。
兰聘问完了话,直接抹脖子放掉了这侍卫,然后过去回话。
薛金泽见他过来,并不言语,抬手止住他的话:“走吧。”
上一世里,来此的人并不是薛金泽,但他后来推断过,因此大致猜到江崇礼的布局。
所以这次才能在大明观寺一局获胜,但到了宫门口,他还是不知虚实,所以让兰聘先去探一探。
现在看来,他猜的是对的。
一行人正要走,江崇申醒来。
“嘶——这,这是哪儿啊?”江崇申一脸茫然,四周安安静静,他一开口,众人视线顿时全落在他脸上。
“都怎么了这是?”江崇申很快想起来在寺里大乱的样子,吓了一跳,心有余悸正想说话,猝不及防看见薛金泽,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在到大明观寺之前,薛金泽就同他说过,要加强守卫,但同时要在内宫中留有自己的人。
江崇申当时猜想,薛金泽是为了防着江崇礼。
但江崇礼并无兵权,只身后一个阮家,并不足为惧,所以江崇申并没有上心,直到在寺里,薛金泽要他查点侍卫,揪出了几个人之后,江崇申就有点害怕了。
现在——
“世子。”江崇申说:“我们不该在大明观寺么?怎么夜间竟到了皇城中?”
“江崇礼已经起事。”
“不可能!”江崇申一口回绝,“他没有兵力,怎么敢贸然行动?!”
江崇礼自然没有兵力,但他在齐国做质子,若无两把刷子,怎么会能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
薛金泽懒得与他费口舌。
只说:“殿下,趁着他尚未到,我们先进去。”
“可,”江崇申犹豫了:“这是谋反啊。”
长夜孤寂,薛金泽看着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又颤巍巍。
他还是怕——
他是被豫妃那个柔弱胆小的母妃养大,又在太后控制下长大,他没有憎恶之心,反而卑躬屈膝地等着太后赏赐他。
薛金泽看了他两眼,莞尔一笑:“捆了,带进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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