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萧母自然不用他帮忙,可苏垣坚持了几句,两人便不再拒绝。
反倒是萧以谌直接把他从厨房里拎出去了。MD,就以苏垣那手艺,不是他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苏垣挺不乐意的:“馅儿都是调好的,我就包个饺子我还包不好了我?”
“反正你以后少往厨房里跑!”
苏垣冷笑着坐在沙发上,懒得理他。
萧以谌把红包打开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我妈是真抠啊,”说完又去拿苏垣的红包,摸了摸,“靠,怎么比我的还薄?”
苏垣转头去看。
萧以谌把他的红包打开,愣了一下,嘴角翘了翘。
“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苏垣伸手接过红包,打开一看自己也愣住了。这哪儿是红包,里面居然放着两枚戒指。
苏垣有些纠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萧以谌看着他,翘着的嘴角缓缓落了下去,他抓了抓头发,若无其事地道:“你要是不想收,我去还给他们好了。”
如果是萧以谌送的,其实苏垣可以没有什么负担直接拒绝。可大过年的,他不想让两位老人失望。想了想,苏垣摇了摇头,把戒指从红包里倒出来,一枚给了萧以谌,另一枚他本来打算收起来,犹豫了一下,戴在了手指上。
萧以谌捏着他的手,把食指上的戒指拿下来,套进中指里:“你看,戴这里正好。”
苏垣挣扎了一下。反正不是戴在无名指上,最后还是随便他了。
吃饺子的时候萧父萧母看到两人把戒指戴上了,对视了一眼,都挺高兴。
吃完饭,萧以谌被留下陪萧母,萧振东带着苏垣参观了山庄。
虽然是冬天,今天的天气倒是很好。
两人顺着大路走着,萧以谌问道:“我听阿谌说,你比他大三岁?”
“对,今年生日就三十了。”
“三十了啊。想当年我三十的时候,老二都出生了,”萧父回头看了一眼苏垣,“阿谌跟我说过,你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个人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吧?”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么句话。
苏垣鼻子一酸,低下头。
其实不光是别人,他也很少去想自己这三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大多不会有什么快乐童年可言,那时候一块糖果一块饼干都足以让他们开心好几天,可见他们的需求低到怎样的程度。
离开孤儿院后,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每天都要为赚学费和生活费到处打工。毕业后放纵了一把,想着如果能够进入娱乐圈,以后就不用再吃苦了,可惜才红了不到一年。后来苦苦挣扎着,就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和执念,生活倒也过得去,可他这种人,在圈子里根本无人问津,除了张泽,他再没有半个朋友。
然而张泽也只是朋友,将来他会有自己的家庭,难道以后他有了老婆孩子,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想约他出来就约他出来吗?
直到遇到宋唯己,以为自己终于有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然而最后却发现这只是一场无法实现的美梦。
他的一生都不完美。
他不愿去纠结这些,也从来没人关心过他过得好不好。
直到今天,这位长辈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
“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以前阿谌交往的那些人,他不在我们跟前提,可我多少知道一些,哪个不是冲着他的钱和势来的。我知道,阿谌只是跟他们玩玩,他已经是成年人了,私生活自己做得了主,只要都是你情我愿,我不管,也管不着。直到我听别人说,他在追公司的一个艺人。阿谌那个人,什么时候追过别人,这次我知道,他肯定是来真的了。本来我并不赞同他和公司的艺人搞在一起,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那双眼睛太干净了,一个三十岁的人,很少有你这样的眼神,坚毅、清澈、明亮。小垣,人生的前三十年,大多有许多不如意,可后三十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走一段很顺遂的路,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
萧振东停下脚步。
苏垣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
“你先不用急着说什么,”萧振东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和心疼,“你伯母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对阿谌的感情,其实并不算爱情。”
苏垣嘴唇抖了抖,心虚地调转开视线,摸了摸眉梢。
萧振东又笑了:“你看,你不说话,是不想让我失望。如果是别人,哪会像你,早就来哄我了。一个艺人,能傍上在娱乐圈只手遮天的鸿途总裁,做梦都能笑醒,估计就算是异性恋也能把自己掰弯了。”
在这个什么都看得透的老人面前,苏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说吧,为什么不能接受阿谌?”
“……我心里……”
“心里有人?”
“……”苏垣抿着嘴唇,默认了。
“单恋?”
苏垣摇了摇头。单恋吗?以前的确,可现在并不算是。
萧振东微微皱起眉来:“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在一起?”
苏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萧振东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伤过你?”
果然是在商场叱咤风云数十载的人,这双眼似乎能看透一切。
萧振东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到死的那一刻,没什么不能放下的。你看像我,半边身子入土的人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自认为的仇人,如今见了面,有时候还能坐下来一起说两句话,更何况是爱过的人?如果放不下,回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放得下,就去看看前面等着你的人。小垣,人这一辈子做的所有的事,说白了都是为自己,只要奔着自己开开心心,还有什么下不了决定的?”
苏垣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谢谢伯父。”
萧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阿谌,他或许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但会是最疼你的那个人。”
“我知道。”即使萧振东不说,他也知道。
萧振东笑道:“以后如果真的不能和阿谌走到一起,就认我做干爹吧,经常来看看我们老两口,你伯母昨天晚上还跟我说,她总觉得你就该是我们萧家的人,看着你就觉得亲。她今天送你的戒指,你也不用太有负担,就当作是一个首饰戴着吧,她这些年身体不大好,我希望你能让她开心一下。”
苏垣哪能拒绝,连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