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都要分不清从何开始,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全身,热水的烫慰也让整个身子蓦地舒缓下来。水面上荡漾开的波纹愈发剧烈,似乎还在随之一同震颤着。
黎渊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眼底的谨慎与深入眸底的担忧看得萧铎心中一紧。
“没事的。”他道,疼痛来临的并不剧烈,眸光落在黎渊手臂的那道道疤痕上,随着长衫剥落,一道有一道狰狞无比的伤疤分毫没了遮掩,尽数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这些伤势他也曾是亲眼见过,那无比可怖的伤口似乎此时此刻还留存于脑海。此番其上的血痂尽数脱落,伤痕一点点愈合,留下的便是这甚至还有几道交错纵横的醒目疤痕,赤裸裸的出现在自己眼中。
这只手臂撑在自己颈侧,稍稍侧过头便足以看得一清二楚。黎渊另一手垫在他脑后,阻隔着那坚硬冰冷的岩石,垂眸看着他的目光,眸中尽是熊熊烈火,将满腔绵长爱意倾注其上。
萧铎眼尾微红,将眸底的猛烈情感隐藏于阴影里,抬手环绕着黎渊的脖颈,心下无数情绪交织纠缠。
不同于先前那荒唐一夜的疯狂,那晚他像是纵容自己不计后果的抵死缠绵,又像是为了逃避随后而至的无尽虚无;与其说是在极端之中的**, 到不如称之为一场疯到了极致的发泄与释放。
当日的情形哪怕现在回想起依旧历历在目,萧铎清楚的记得那日突如其来的爆发几乎将他整个人的身体震荡到险些破碎开来。在这极致沉沦中,他却又太过渴求这分放纵,似乎唯有这分放纵得以将那些横亘在心中的东西尽数放下。那几乎是不论任何的前因后果,让无论是伤痛还是慰藉,都来的赤裸彻底。
而时至如今,一切是非都尽数解决清楚,所有的生活也在一点一点步入他曾经希望的模样。身上再无那压迫得自己险些喘不过气的担子,看着面前黎渊面含极致的温柔与怜爱,鬼使神差的强行支起自己的身子,在迷蒙的情欲中抱紧面前人的身子,蓦地便察觉到黎渊反复亲吻着他的眼角。
无尽温热蒸腾着神经,炙热占据着整个身体。
黎渊揽过他的身子,自他耳畔一字一句的喊着他师尊,听着他一遍遍的回应,似乎唯有这样才得以安心似的。
不知不觉中,萧铎只觉得自己似乎在这片迷蒙中沉沉睡去,又在半醒半梦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像羽毛般轻飘飘的,缓慢划过额角眉心,紧接着是眼眶与鼻梁。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重新有了感知,
挣扎着张开双眼,面前似乎仍旧是一片昏暗,岩洞洞顶漆黑一片,虫鸣声透过洞口落入耳中,也像是隔了层什么似的。
黎渊见他睁开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抬手帮他抹去唇边的水渍。
萧铎总觉得他还要说些什么似的,强撑着精神,张了张口,能发出的也只有沙哑声线。整个人的身子都软成了一滩水,尚未察觉到疼痛,又或许是已经麻木到不知道疼痛了。
他能感受到黎渊一手始终紧紧搂住他的腰,就像是害怕稍一松手就会随之滑落而下似的。另一手清洗着他身上的痕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池水蔓延上他的腰际,皮肤上尚且带着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混杂着水迹一同沾染在皮肤之上,被他拿过自己的里衣轻轻擦拭着。
洞外虫鸣声似乎是停滞了一会儿,继而又一声接一声的开始了接力,于寂静深夜中清晰至极。
萧铎抬手想要抓住黎渊的手臂,奈何自己现在的状况却根本无法做得到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身来。依旧瘫软在他怀里,胸膛起伏着,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也只得顺势倚靠在黎渊臂弯之中,企图从其中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先前的情欲浪潮席卷过了,留下来的便只剩下一波接一波无可抵御的困意,顷刻间占据了脑海。
他察觉到黎渊将自己的身子抱上岸边,细细擦拭着水珠。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响彻耳畔,头枕在他颈窝,眼皮几乎都足以清晰察觉到脖颈处的动脉一下下跳动着。
似乎还听见黎渊凑到自己耳边,细密的说了些什么。而他大脑之中已然有了些恍惚,甚至于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极度疲惫的意识便已经缓缓抽离了大脑,自己也便随之睡了过去。
黎渊听着颈侧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均匀的将吐息喷洒在自己脖颈。心中难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一阵阵麻痒感传入胸腔。
他将叠放在岸边一角的衣物重新给萧铎一层层穿上系好,又以灵力烘干了堆叠于另一侧的衣服,拿过长衫将其裹了个严严实实。
洞口之外仍旧是一片漆黑,似乎夜幕尚且没有被取代,夏夜的温度算不得冷,也同样是带着几分舒适。
黎渊一手绕过萧铎的腿弯,轻松将其打横抱起走出玄池之外,天色才微微有了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