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衷寒说:“为什么要让他来呢?”
林鱼回道:“因为如果要进行暴露疗法,由封先生配合你的话,那我必须要叮嘱他一些事情,不然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季衷寒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直到诊疗结束,他都没有与林鱼说要不要让封戚来,以及什么时候叫他过来。
季衷寒没有立刻打车,而是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夜色渐浓,街上行人多了起来,有一家三口,也有牵手的小两口,倒显得他形单影只。
他想起林鱼说,心理治疗最离不开的就是家人的帮助。这几乎要让季衷寒苦笑出声,他如今选择回国不再回去,某种意义上,已经是远离了家里人。
更多程度的是,他远离了梅玉玲。
封戚当年曾说过,凭什么他家里仍是一如既往,而自己家却分崩离析。
季衷寒却觉得,这种虚假的平和还不如决裂。
梅玉玲做过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如眼中沙,肉中刺,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疼。以至于后来,他根本不愿意待在家中,也很少跟梅玉玲说话。
一毕业就回了国,每次跟梅玉玲的通话都不会超过三分钟。
他有心结,亦不愿意原谅梅玉玲。
手机震动,将季衷寒飘忽的思绪扯了回来,封戚的名字在屏幕上显示着。
他和封戚亲吻的
第三天,这个电话号码正式地存到了手机里。
季衷寒迟疑了一会,接起电话,他想封戚询问他为什么不在酒店,他该怎么说。
今日他是知道封戚的行程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刚结束拍摄。
万幸接起电话后,封戚没有质问他在哪,只是在那头懒洋洋问他晚上要不要吃夜宵。
这时季衷寒恰好看见有一对骑单车的学生,后一个踩着单车上,搭着前一个的肩膀。
两个人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声洒在街道上,很有感染力。
季衷寒握着手机,对封戚说:“你现在还骑车吗?”
一个小时后,封戚一身黑,骑着个重机车来到他面前。那怕他用头盔将整张脸挡住,也不乏有路人纷纷朝这看来。
封戚将那基因优越的长腿支在地上,把挡风面镜推起:“走吧。”
他既没有问季衷寒为什么会在这个距离拍摄地点有些远的地方,只是让季衷寒上车以后,就给他戴上了头盔。
封戚没有说去哪,可是等封戚停下来后,季衷寒看着熟悉的环境,多少有点吃惊。
看来之前他在这条距离学校不远的小吃街上,偶遇封戚不是意外。
如果封戚经常过来,那他们碰上,也是迟早的事。
封戚带他进到店里,先抽了纸巾给季衷寒擦拭了一下桌面和椅子,再顺手把碗筷给洗了。
动作熟练,一下将季衷寒带回了以前。
从前封戚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如今捡起来也不显生疏。
季衷寒坐下后,开玩笑道:“看来和骑车一样,这种事你应该经常复习吧。”
封戚看了他一眼,直白道:“没对别人做过。”
季衷寒噎了一下,回过味来,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试探封戚有没有对别人这么好过。
顿时双颊发热,后悔自己开这个玩笑了。
封戚将洗干净的筷子递给他后,才慢声解释道:“确实经常复习。”
“习惯洗多一副碗筷,等洗完以后,才发现你不在。”
这句话听着很平淡,却让季衷寒的心猛地揪了下,鼻子都忍不住轻微发酸。
他抬眼看着封戚,欲言又止。
封戚放松地冲他笑了下:“现在你不是在了吗?”
“这样就很好了,我不会再要求更多。”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封戚望着他,目光缱绻。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卑微的话,这让季衷寒握紧手里的筷子,甚至有些无法负担封戚的这份深情。
他甚至害怕,如果到最后,他对封戚的感情,只是因为斯德哥尔摩呢?
到那时候,封戚该怎么办?
这时封戚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吃吧。”
季衷寒埋头吃了起来,封戚笑着望了他一会,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封戚拿起点开,是景河发来的微信。
一张照片和简单的介绍。
他挑剔地看了会照片许久,然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底下的那行字上。
心理治疗师—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