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非姜家的一言堂,不缺人在小皇帝面前嚼舌根子。
赵宸现已八岁,刚开始学帝王心术,比方说外戚之乱不可不防,这才有了今日的试探之举。
姜戚冷冷勾唇,讽笑道,“跟他那个父皇一个德行。”言语间的厌恶毫不掩饰。
姜梵眸光闪了闪,“爹爹,有人说你暗害了先帝,是真的么?”
“你说呢?”姜戚饶有兴致地挑眉反问道。
姜梵沉默了,觉得那确实是他爹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他一开始便疏远皇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是命里注定的敌人。
“好了,多大点事儿,瞧你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姜戚把姜梵绑的齐整的头发打乱,人家给揉成了鸡窝头,还轻描淡写道,“爹不是要你忍,但你姑母主政的时候,你且当龙椅上的那个是盘菜。”
“至于以后你有本事了,你想要如何便如何。”
姜梵眨巴眨巴眼,表情显得很无辜,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小模样。
姜戚嗤了一声,“还挺会装。”
姜梵出宫没多久,小皇帝就病了,哭闹着第二天不上朝。
赵宸的胆子还不至于小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想行使皇帝的权力,逼他们发作姜梵以出这口恶气而已。
年过而立的燕归高居刑部尚书之位,去年入了内阁,又成了本朝最年轻的阁臣,委实招了很多人的红眼。
偏燕归为人清正,除了双儿的身份外,身上没有任何污点。
皇帝闹出这一回,教子无方无疑成了政敌抨击攻讦燕归的借口,一个忠字压下来足以让人抬不起头。
姜戚来势汹汹地闯入太和大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陛下都八岁了,玩物丧志荒废课业,姜梵杀鱼只为劝诫陛下不要沉溺于嬉戏,怎地陛下连逆耳的忠臣良言都听不进去。”
论颠倒黑白的本事,燕归一直都比不上他。
有老臣气得脸红脖子粗,“晋王你……强词夺理!”
“本王说得难道不对吗?”
“姜梵那个不成器的都可以将四书五经,春秋左传,几本兵书倒背如流,陛下虚长一岁,《大学》还没读完。”
姜戚似笑非笑,“陛下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一把老骨头了还不懂事吗?”
“我看陛下的几个老师真该换一换了。”
众臣气了个倒仰,姜梵那样的鬼才一百年才出几个,一般人岂可与之相提并论!
可他们绝对不能说陛下是普通人,陛下乃真龙天子啊。
最后幸好燕归把姜戚拉走了,不然得有老臣羞愤致死,血溅太和殿。
见儿子好几天闷闷不乐,姜戚在街上买了糖葫芦和拨浪鼓,故意在姜梵读书时凑到他面前晃悠。
姜梵板着小脸,端的是不为所动,“爹爹,我不是三四岁的稚儿了。”
实则隔一会儿就偷偷瞄一眼,口嫌体正直。
“哦。”姜戚冷漠以对,“差点忘了,你是个七岁的小神童。”
然后嘎巴嘎巴咬下两个红彤彤的糖山楂。
“……”姜梵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