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不禁眼睛一缩,好端端捧着的瓷杯顿时就脱手砸在了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应着地毯的衬托,茶杯并没有摔碎,连茶带水洒了老太太一脚面,可老太太就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程铭,仿佛感觉不到脚面上的湿意。
穆戈见了不禁在心里头轻叹了口气。
程铭自然也看得出老太太的恍惚和不可置信,可是有些事儿该说还是得说,就比如程立秋的身后事,这是绕不开的事情。
“如今程氏难得安稳下来,实在不适合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了,为了避免被媒体发现什么风声,葬礼就一切从简吧。”
“我已经和程家所有人打好了招呼,谁都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更不许去参加葬礼,静静葬了就是,三五年内也别去祭拜。”
老太太猛地深吸了口气,仿佛被扼住脖子许久刚刚得以呼吸似的,她瞪着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程铭,瘫在腿间的手微微发着颤。
“今天来就为这件事,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您年纪大了,少出去走动,多在家养着吧。”
程铭冷声说完,牵起穆戈的手带着他站起身来,两个人动作默契的并肩往外走。
就在两个人即将走出门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老太太带着低哑颤音的一声叹息。
“二十年……他到底养了你二十年啊,真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程铭脚步猛地一顿,和穆戈十指相扣的手也跟着收紧,箍得穆戈手指头微微发疼。
他连忙跟着停了步子,偏头朝程铭看过去,就见程铭双眼定定的看着前方,甚至满脸冷意的咬着牙根,似乎正在压抑着怒气。
穆戈回头看向老太太,心想老太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程立秋的死是程铭一手促成的?
程立秋出事虽然跟程铭有那么点儿关系,但本质上不过是程立秋自己恶有恶报罢了。
程铭只是负责送这个恶报去程立秋身边。
可穆戈却看见老太太已经无声的落了泪。
毕竟是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看着她佝偻着背眼泪纵横,穆戈不禁神色微动,心有不忍的别过脸不再看。
他对老太太老年丧子表示同情,但同时也觉得程立秋走到这一天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短暂的寂静后,程铭歪着头舔了舔后槽牙,似笑非笑的冷声说道。
“原来在你看来,那二十年的厌恶和冷对也算是养育吗?我是被我妈含辛茹苦养大的,至于程立秋……不好意思,我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