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韧终于哭累了,原本的两只桃花大眼已经肿得只剩下两条细缝了。
薄越清理完现场,带他坐回车里,拎了条毛毯给他,打开车载空调,沉声叮嘱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暂时先不要回家,我带你去我的住处。等宫袼忙完了,我会让他过来看你。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自己把被子盖好。”
梁韧抱着毛毯,缩在后面的座椅上,闻言怔了怔,然后哑着嗓子开口,“师父,你答应我的话,还作数吗?”
薄越没有回头,径自打火开车,“若非重华所求,我生平从不说谎。你放心睡吧,没有人能拿你如何。”
梁韧歪头看他,“师父,你为什么总叫大伯重华?这是大伯的小名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薄越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你不困么?”
小人儿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困啊。”
“不困就缄口。”
“啊?”
“闭上嘴,别说话。”
“哦。”
梁韧乖乖闭嘴缩在角落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说不上有多少如释重负的轻松,只觉得沉重悲凉,说不出来的压抑。
他们都说,梁韧有多温柔多细腻,其实不是。
他虽然软弱敏感,内里却是再冰冷坚硬不过。两辈子加起来所有的舍不得,都给了一个人。只要能保护他不受伤害,哪怕是变身魔鬼满手鲜血,他也不会后悔。
所以,没有机会了。他说过,再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伤害宫袼。
宫袼接到电话的时候,客厅里人还没有散。他把宫袂叫到一边,低声嘱咐了他两句,就让司机开车出了别墅。
薄越在S市的临时住处,在城东区卖得特别火热的一处古色古香的别墅小区。原本是买下来方便宫暄随时过来,两人能有个独处的地方。宫袼住院之后,他就不声不响地直接搬过来。
两处地方隔了大半个S市,宫袼进到客厅里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
薄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像是古兵器图谱的书在仔细研究,看见他来了,也只是点点头,眼都不抬地说道:“方游睡着了,上楼左转第二个房间,叫他下来吃饭吧。”
宫袼应声道了谢,放下手里的几件礼物,抬脚上了楼。
梁韧睡得不安稳,听见开门声,立刻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来人时瞬间红了眼睛,小嘴一扁,朝着宫袼的方向伸出双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