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到底谁没死透?
被诘问之后的少爷魂灵骤然噤声,靳秋再次获得这具身躯的行为支配权;段弈放开他手腕敲敲轿厢,叫外面的随从:“去药铺配一副洗髓汤,回晴府直接烹了拿给他喝。”
放下窗帘又转过脸来看靳秋,“世棠少爷,你今天约我去红楼到底何事?”
“何事?”靳懵懵懂懂重复一遍,悄悄问脑子里另外半缕魂魄,可惜真正的靳世棠没搭理他。
段弈看这位大少爷面上痴痴呆呆,一副已经被毒傻的模样,表情忿然但也无可奈何。
靳秋性格内向,从前话就极少,眼睛一闭一睁来致这么个诡异陌生的世道,更不敢乱讲话,看人家当他傻,他索性装傻到底。
小轿走了大约一刻钟,落地时他们已经身在一处外墙雪白的别墅院子里,段弈拿手钳他胳膊多轿厢里拖出来,半步未停把他拽进小洋楼侧面一扇角门。
靳秋瞧这地方像个杂物房,墙边堆不少积尘的箱箱柜柜,里边有桌椅,桌椅上也铺着灰,里边原有几名年轻男女,段弈把他推到一张陈旧的欧式靠背椅上坐下,对其中一名年轻女孩弯腰一揖:“大小姐,我去晚了,有人给世棠少爷下毒,瞧着呆呆的,怕是已经毒傻了,明天咱……”他说着语气忽然迟疑,大约是在询问晴知小姐意愿。
他说着话时一名小丫头走到靳秋跟前,拿沾湿的帕子擦擦他嘴角下巴,回头悚然道:“大小姐,世棠少爷恐怕伤得不轻,这都是血呀。”
靳秋抬头望过去,那位大小姐说不上气宇轩昂可也称得上大气,面如银盘下颌略方,粗眉大眼,眉宇间带出些英气,近看长的像班长,远瞧似德育科代表,不能说丑,就是无论气场跟身板有些厚重。
有点儿厚重的晴知姑娘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他,弯腰凑近些和气询问:“今天阿弈说你约他去红楼见面,就猜你或有危险,到底发生何事?是否有人阻挠你我婚配?”
靳秋瞠大双眼回望她,这姑娘瞅着五官还没大长开,顶多十五六,不禁心中呐悍:“婚配?和你?小盆友你成年了吗?”
姑娘看他没反应,抿抿嘴巴继续发问:“我是晴知,你的未婚妻,我俩订的娃娃亲,你还记得吗?”
靳秋这次反应很快,果断摇头,说不记得!大概这三个字用力过猛,咳一声又呕出口鲜血,把他二人都吓一跳。
段弈上前一步摸他脉搏,转而望向晴知小姐,“生命无碍,但瞧这样怕是伤到神经了,脑子损伤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养好,小姐您看……”他语气忽然迟疑,明显是在提醒并询问晴知小姐意愿。
晴知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仿佛下很大决心,“嫁,照嫁不误,你和他们说,等我过门不许再叫他世棠少爷,都改口叫大少爷,我要做大少奶奶。”
段弈点头称是,“等世棠少……不,等靳大少爷服过药,给他换身衣裳,我送他回去,确保他平安无恙,明早天亮后再回来陪你出阁。”
晴知点头说好,就这么办。
靳秋懵懵懂懂抬起头,这俩人几句话把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没人询问他意见,甚至好像也没人在乎他什么想法,很快有人给他擦脸有人给他梳头,还抹了香喷喷的发油,末了换一套干净清爽的丝绸长褂外罩斜襟马甲,由西装革履的段管事亲自送回靳府。被摆布的好像一尊人偶。
此时天已黑透,靳秋看不出靳宅长个什么模样,只和段弈一起跟着为他们提灯的靳府仆役往前走,最后在一进张灯结彩的小院儿里落脚,段弈把他当傻子,旁人搭话一概被挡回去,他说靳少爷去晴府试喜服,如今自己又跟回来替自家大小姐布置新房,叫其他人一概不要插手。
这是靳世棠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只要靳家老爷太太不亲自出来说话,其他人自然没话好说。
等段弈陪靳秋进屋把门关起来,勉强装出体贴模样过来询问:“口渴吗?”
靳秋摇头,他刚喝完一碗汤药两碗清水,哪里会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