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岷沛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疼,转身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一把拉下了骆向风身上盖着的被子,声音不稳地说道,“不是幻觉,我真的回来了。”
骆向风揉眼睛的动作一顿,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他这幅样子有点不想让骆岷沛看见,他觉得丢人。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骆岷沛从心底里不相信骆向风会因为贪玩而跑去吸毒,他比谁都要明白骆向风是个有原则的人,可面前的事实让他语噎。
骆向风有些艰难地用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骆岷沛赶忙将枕头塞到他腰后,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骆向风确实是瘦了一大圈,手腕细得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够折断,泛黄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上面还滞留了好大一片因为打针而引起的淤青。变化最明显的还是他那张脸,脸颊往里凹陷下去,他瞳孔缩小了些许,显得那双凤眸大而无神。
骆向风有些拘谨地坐在床上,医院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吹过他就会随着风北上。
“我……”骆向风的声音也变了样,再也不见当初的风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真不是我主动染上的。”
这话他跟别人解释过无数遍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染上了这害人的毒瘾,可是当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了,已经到了不抽大烟就难以忍受想要用头撞地的地步。
杜卓成最先发现的时候,将他用锁链关在家里关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是骆向风最难捱的半个月。他感觉时时刻刻耳边都有人在尖叫,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缥缈的,他的手腕被铁链勒出血迹,所有喂进他嘴里的东西都被他吐了出啦。
杜卓成不得不将他送进医院里。
“这事儿有别人害你?”
骆岷沛眼神立马就阴鹜了下来,他盯着骆向风手背上那块刺眼的淤青,语气阴恻恻的,“是骆家那帮人吗?”
骆向风立马坐直了身子,连连摆手,“应该不是他们,你出国之后我只去过老宅一次,听他们说楚绵也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几位表哥表姐我跟他们一直都不对付,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了。”
骆向风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有些气喘吁吁,顿了好几秒才继续说道,“再说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害我,我挡不了他们的路。”
骆向风正说着,注意力就被窗外的落叶吸引去了,他偏头去看那片晃晃悠悠的树叶,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骆岷沛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被他带回家的那个学生,他已经有些不记得杜卓成的样子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偶尔从眼睛里露出的算计和深沉。可是当他对上骆向风那因为对不上焦而显得有些无助的眼神时,他突然问不出话来。
算了,没什么好问的。骆岷沛想道,在他的记忆里,骆向风谈恋爱的时间就没有超过一个月的,他总是会被其他更好更漂亮的人吸引。以杜卓成的性格,骆向风只要在他手里吃过一次亏就会自己乖乖地离开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骆向风这次是彻底吊死在了这一棵歪脖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