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岷沛只要一想到在这一年里有别的人看见了楚绵情动时的模样,有人在夜晚搂着楚绵入睡,有人做了他一直都舍不得对楚绵做的事情,就疼得难以呼吸。
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因为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说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想要将他推拒到千里之外。
“楚绵,”骆岷沛卸了力地靠在窗边,蝉鸣从半开着的窗户外传进来,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黏稠,像是无法流动的淤泥沼泽,拖着人往下沉,“你想报复我可以换别的方式,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也可以让我去做任何事情,你可以像从前那样对我提任何要求,只是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他。
楚绵越听脸色越差,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发脾气,想要抽烟想要在手腕上再烫一个烟疤。
“够了,骆岷沛。”他忍不住出口打算骆岷沛越扯越远的话头,“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吗?你认为这一年多的时间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忘记就忘记的?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疼得要死快要被人上了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骆向英绑起来送进锦玉楼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为什么你觉得这么多的事情能够云淡风轻地被忘记被原谅?”楚绵一想到那场大雨,想到他怎么追也追不上的车尾,他就没有办法原谅骆岷沛,“你可以轻轻松松就把我卖给别人,现在又轻轻松松帮我赎身?”
楚绵顾不上脚上的伤,从床头坐直,眼中的怒火有如实质,“骆岷沛,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你闲暇时舍不得放手的玩物,还是给点好处就能摇头晃脑的小狗?”
骆岷沛听得一头雾水,从楚绵的话里抓到了重点,“卖?谁卖了你?”
楚绵一通火发下来,早就不想再费力气跟他说话,翻身背对着他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
“骆少爷刚回国,家中肯定事务繁忙,就不要在我这里逗留浪费时间了。”
当年他走的匆忙,只来得及留下纸条让陈建照顾楚绵,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离开会被骆向英怎么编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骆向英究竟是怎么跟楚绵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
可楚绵一副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让骆岷沛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听着楚绵轻缓的呼吸也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他原本以为解决掉骆家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就没事了,可今天这么一顿吵,他才发现他跟楚绵之间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出在当年的离开上。
“哎哟,我的骆少爷,”王妈妈敲了敲门,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怎么又在阿逝屋子里啊,你家里有下人来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回去一趟。”
骆岷沛走到楚绵床边,垂眸看着被笼在被子里的一团,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你。”
楚绵听见关门声,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被捂得发红的脸不带任何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