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拿了药回来的小护士把托盘倒到右手上,腾出左手要去开门,可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忽然愣了一下,刚脱口而出一句先生,就见那人把食指抵在了嘴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葛出云替她按下了门把手,轻轻把门推开了个缝儿,就转身走开了。
小护士微微颔首向他致谢,明明急着换药,却又忍不住好奇,探头去打量他离开的背影。
他身形晃晃悠悠的,脑袋不自然地向后仰着,右手还在脸上一抹一抹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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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葛出云在雾腾腾的公园内待了一夜,羊绒大衣外头裹了层雾气,变得异常黏头发茬儿。
理发师摘围罩的时候,不小心抖在他袖子一些,拿毛刷扑腾了半天,也没见干净。
他摆手说算了。
对街是家麦屋,大清早刚把新鲜出炉的面包端出来,推开理发店的门,浓郁的奶香气就和冷风一块卷进鼻腔,很像季鸣忱向他跑来时身上的味道,想着,竟生出一股子亲切感。
葛出云驻足半天,直到理发小哥跃跃欲试地从他手里夺回门把手,才猛地回过神儿来。
回医院的路上,他手里多了一大盒草莓蛋糕。
嫩黄浓厚的奶油涂层上堆满了鲜红饱满的草莓,好看,但不一定好吃。
葛出云搬着凳子坐在裱花台旁边看了个全程,他只提了一个要求,什么花样都不用,奶油糊厚一点,草莓加满。
糕点师为难说,水果加的太多可能不容易切分。
葛出云说没事,心想那狗崽子吃蛋糕压根儿不用分,都是端着整个儿啃。
但季鸣忱对他脑袋的兴趣明显比对蛋糕的兴趣还要大。
他刚放下蛋糕,手套还没摘,就被季鸣忱拽着裤腿往床边拉。
“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剪头发了?还把胡子刮了?”
“没空打理,而且……”葛出云就近坐下来,“我这样看着是不是年轻些,理发的小哥说我现在像二十出头。”
“倒也没那么神奇,就是利索了些。”季鸣忱发挥他诚实的美好品质。
葛出云解蛋糕盒的手瞬间就停了,想把蛋糕糊他脸上。
盯够了葛出云的新脑袋,季鸣忱又扭头过去盯蛋糕,“买给我的?”
葛出云冷着脸,“废话,除了你还有谁爱吃这东西。”
“我妈也爱吃……对了,我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