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其实我真不怨他,”他想了想,也放了筷子,说:“当年是小,可我现在这都多大岁数了,都是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管不着,遗产的事儿您也别在我这儿费功夫了,您应该知道,我和葛建华之间没有法律上的亲缘关系,遗产继承应该也继承不到我这儿,您难得来一趟,就当度假了,过两天我领您到处玩玩。”
“是这样的,我们法律上遗产继承分为法定继承和遗嘱继承,有遗嘱的,优先按照遗嘱办理,你这份就属于遗嘱继承,除了他生前居住过的那套莲花山别墅,以遗赠的名义给了赵美桦女士外,其他所有法定遗产的继承人均写的是你的名字。”
“您确定没搞错吗?”
葛出云差点没乐出来,葛建华生前防他跟防贼似的,公司的一点股份都不敢放到他手里,刚回来那阵儿还派人盯过他,怕他回国图谋不轨,和熏子内外勾结。
“不会的,这份遗嘱是他离世的一个月前,委托我替他修改的,这件事情我是从头到尾跟进的,不会搞错的。”
“修改?”
“嗯嗯,”沈爷点点头,“因为这份遗嘱的初稿是十年前委托我替他拟定的那份,原本是要将他名下的全部财产赠予儿子葛出云,当时他刚被诊断出白血病,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没想到后来你回国了,骨髓配型还成功了,这份遗嘱就成了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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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那天饭局的后半段,葛出云一直很沉默。
分手时,沈爷笑得很和蔼,提前祝福新年快乐,走前又小声在他耳边附加了一句,想清楚,年后联系我。
阿周拒绝了季蔷的游玩邀请,他这趟来也是带着任务的,在日本方面的一些业务还是尽早处理的好,沈老也是他求着来帮忙把关的。
直到忙完交接的工作,他才有空去医院看看季鸣忱。
但看也白看,季鸣忱那时刀口还没拆线,整日在医院趴着养伤,眉尾耷拉着,人瘦了一圈,像朵开蔫巴了的花。
他生生挨到了年三十才拆线,出院之后被季蔷和葛出云抬上车拉回了東县。
家里,葛出云离开前在厨房摆得那一大摊子早就坏了,好在是冬天气温不高,没发出什么难闻的气味儿,但全部归整过后天已经黑透了。
“超市关门了,我去最近的罗森搜罗一圈,只剩下几盒鸡腿肉了,我就都买回来了。”
葛出云开车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把购物袋放在到矮桌上,腾出手给嘴里的烟抖了抖灰,一抬头发现季蔷正用十分怨怼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是年三十。”
葛出云扭头不看她,“照烧鸡腿饭,顶多加个蛋,别的没有了。”
季蔷咬牙捶地,“可这也太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