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要去墓园的,半道儿猫要是跑了可不好抓。
关西这边祭祖的流程葛出云熟悉得很,不过摸着黑来倒是头一回,青木墓园就在山林里一处坡度还算平缓的空地上,四周都郁郁葱葱的山月桂,只有里面是一些高高矮矮的墓碑。
最前面是一个青石砖搭建的四方型矮槽儿,是用来烧火点香的,这个时间段已经积满了碳黑色的灰烬,葛出云在旁边蹲下来,从包里掏出几张报纸,扔进里面,拿打火机点着,没一会儿火光就连成了一大片。
虎妞从他怀里伸出了脑袋,跟不怕火似的,嚣张地皱着个小粉鼻子就往前凑,葛出云忙着拆香火的包装,一个没看住,它差点给自己燎成秃瓢。
“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你安安静静待着,我就给你吃猫条。”
葛出云一把给它的脑袋按了回去,塑料袋和猫在他衣服里沙啦啦地响,香火在火光里灼烧了好一会儿才全都升起了白烟。
墓园没灯,他打着手电走,一年没回墓碑好像多出来两个,他没细看,直接走到刻着相川家之墓的墓碑前站定住,把手里冒着白烟的香火插好,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相川是外婆的旧姓,日本女人在嫁人之后要随夫姓,但外婆上了年纪之后却总把自己的名字写成了相川绫子,人都说她是老糊涂了。
那入葬时,也该办得糊涂一点好。
他在绕着坟,撒了一圈水,又从口袋里拿了个两盒还没太晒好的柿饼摆好,往年他都会坐下陪老太太吃一盒再走,但今年时间有点晚,这猫在他怀里连滚带爬的,突然冷不丁在他本来就肿的奶子上咬了一口。
操。
老太太听不见声音,葛出云每次来祭祖几乎都是一言不发,偶尔比划几句简单的手语,没想到头一次出声竟然是为了骂街。
刚骂出声,虎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他领口蹿了出去。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季鸣忱骗他,虎妞只是走路外八偶尔顺拐,撒开蹄子跑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拉垮,加上还有夜视眼,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弯弯绕绕的山路里。
“糟心玩意!”
葛出云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庆幸它没去别人家纹头乱蹦,还是气它钻进树林里自己追不上。
树林里容易迷路,他不敢追得太深,只能一边喊着虎妞的名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猫条来,打算用香味来个诱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