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和矜半蹲着,在浴缸周围外侧打转。
房间里的窗户和门打开着,冷风从外面吹进室内,脚踩在有水的地板上,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单泽钰摸摸手臂,看了眼门。
“哥,你感觉冷吗?”鹿和矜站起来去关门。
脚踩在地板上凉凉的,浴室中的水随着船身起伏,浸湿了袜子,冷意顷刻间遍布全身。鹿和矜淌着水走过湿滑的道路。
“小鹿。”
听见背后有声音,鹿和矜回头看,“怎么了哥?”
“你看这里。”
单泽钰手指着浴缸边缘靠下的部分,在鹿和矜的距离他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他本想走过去,但看见单泽钰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没过去。
“我先关上门,哥。你躲着风,别踩水了。”眼见着冷风吹得单泽钰快缩起来了,鹿和矜手拉上门。
浴室的门关闭,在风的帮助下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
鹿和矜回头时,单泽钰已经坐在了地板上,“哥?”
有些不解,鹿和矜顺着单泽钰的目光看去,定格在浴缸边缘,洁白的瓷缸没有一点污渍,干净得不像是有污水沾染过。
脚下的水将鞋袜彻底打湿冷得人哆嗦,鹿和矜蹲在单泽钰身旁手握住单泽钰的手腕说:“哥,地上有水,你不冷吗?”
“你先起来吧。”鹿和矜劝说。
拉了单泽钰一把,鹿和矜凑到浴缸边缘。
门外传来走动的脚步声,伴随着保洁员的声音一同响起,鹿和矜来不及多想,凑近浴缸开始查看。
“小鹿。”
单泽钰第二次喊出鹿和矜的名字。
“怎么了,哥?”鹿和矜没有回头,手靠近浴缸边缘抹了抹。
“给你报备一声。”
鹿和矜听见这一声愣了下,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还放在浴缸上,扭头正准备看看单泽钰要说什么。
转瞬间,房间里重物倒地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响。
“哥——”鹿和矜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浴室里传出。
-
白色空间里。
单泽钰进来的时候又见到了一只蘑菇。
怏怏的,扎在地上不起来,远看的胖乎乎的一团,是个胖蘑菇,近看瘦了点,个头倒不小了。
那一团一声不吭地待着,如果不是这空间里没别的生物了,让他格外显眼,单泽钰还不一定能看见。
单泽钰憋笑走到“蘑菇”身后问他,“这回还要哭?我可是报备过了啊。”
“蘑菇”背对着他,即便是没回头,沮丧的气息也从他身上传到了单泽钰这里。
听见单泽钰的话 ,大坨的、萎靡不振的“蘑菇”终于动弹了,他扭头幽怨地看了身后的人一眼,丧丧地说:“没哭呢,哥。”
“那你一副委屈的样子。”单泽钰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笑说,“行了,这回再这么种到游戏开始,下一局你还得这么在地上种着。”
没打算让鹿和矜再这么沮丧下去,单泽钰重重揉弄他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在哄人,实则手指在发间穿梭,将手下的头发揉乱再铺平,而后继续揉乱地把玩着。
蹲地上的人更郁闷了,“如果不是哥……我哪儿至于这样啊。”
第二次了,魂都没了。
任谁也无法接受一个几秒之前的人几秒之后皮肤就冷了下去,摸起来像死了十年。鹿和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扶住单泽钰的。阴影在心里堆出了一座山。
“好,好,我们继续说啊。”单泽钰伸出胳膊环住鹿和矜的头,不给他机会自闭下去,他笑一声开口,“在我死之前……”
“哎哎哎,别倒下啊,躺地上也没用,快起来听。”单泽钰蹲在躺倒着面朝上,看起来生无可恋的鹿和矜身旁,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