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是个暴脾气，一上来就丝毫不顾情面地先骂了再说。
何煦硬着头皮接受“批评”，在饭碗面前，提尊严就更加廉价了。
饭碗是保住了。
何煦继续在公司上班，其实何煦在这家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也有两三年，论资历虽然不算是老人，但也是个稳定的正式员工，平常待人接物总是温和的，在公司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领导发完牢骚后还是让他正常上班，只是被扣了一天的工资。
结束了工作之后，何煦没有再去酒吧兼职，他是个极度容易陷入纠结情绪当中的人，一面对于昨夜那种事情有后怕，一面却还担忧他能不能拿到工资。
何煦回了家，祖母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入秋后天气变得很凉，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给祖母披上一条毯子后就去做了饭。
轻轻把人叫醒后一起吃饭。每到这个时候，祖母总是格外的开心，饭桌上不停地和何煦唠叨，何煦也不嫌烦，陪着祖母话家常。
看到何煦眼下的乌青，一副疲劳的模样，祖母心疼不已，她放下筷子叹气：“这几天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感觉到祖母情绪的变化，何煦道：“公司事儿多嘛，这个时间段是房产销售最好的时期，放心吧奶奶。我己身体自己会注意的，别担心。”
何煦未曾与祖母说过自己是打着两份工，在酒吧工作这种事情，要是让祖母知晓，定会被气晕过去，他只能瞒着。
祖母退休前是一名小学教师，是个严厉又老派固执的人。在娱乐场所工作，对她来说无非是不务正业不走正道。
“都怪我这老婆子，这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白白花了这么多医药费。”何煦知道，祖母其实一直介意自己成为何煦的负担。
她继续道：“要不是我，说不定你早就成家了。”
说着心里无限酸楚，心里的愧疚在这一刻便涌了上来，顿时激烈地咳嗽起来，何煦站起身来给她拍拍后背，为祖母喝了一口温水。
等祖母平复下来之后，他把手覆在祖母皱巴巴的手背，温柔地抚摸着：“奶奶，别想太多，我能赚钱也能养活您，我们祖孙俩一起生活不好么？况且，您也知道，我不可能和女人结婚的……”
是了，何煦是不可能和女人结婚的，他大小就知道。
何煦是个双儿（注：双儿，人体机构是男性特征，却有生育能力，外表与正常男人无异，长相比男人柔美），一出生命运就被上天给注定了。他只能喜欢男人，只能和男人结婚，也只能给男人生孩子。
可哪个正常男人是不想和正常女人组成家庭呢？他这种人，注定是无依无靠，待祖母百年后，他只能孤独终老了吧。
祖母紧握着他的手，摇摇头轻声道：“命啊……”
饭后祖母看了会儿京剧，睡意便来了，不久后便安安稳稳地睡下。
何煦躺在床上放空，他好久没这么空闲了，突然无事可做反倒显得不自在。何煦没什么朋友，以前也是有的，只是渐渐的不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