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获胜
厉十颜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胸腔处撕裂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嗓子处宛如火燎一般的干燥，厉十颜缓缓坐起身，胳膊肘撑着床榻，艰难的靠坐在床檐边，眼睛一瞟便看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香囊。
傅正说，香囊里的药已经被换过了。
难怪拿到香囊后，厉十颜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厉澄已经离开人世，若他没有同傅正留下只言片语，那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抑制住离魂散，就凭厉十颜这残破的身子，又能撑得住几时？
能多活一日都是赚来的。
林德海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到厉十颜斜倚在床檐上便欣喜若狂的扑来，厉十颜皱起眉，林德海便捧着那碗药躬着身子道：“公子，您可算是醒了，把这碗药喝了吧。”
要是放在以前，厉十颜定会弄清楚这碗汤药的来历再经过反复斟酌才会考虑要不要喝，而现在，他不管是汤药还是毒药，直接端过来便一饮而尽。
这条命如今就被他悬在头顶，若稳固不落算是他的幸运，若风雨飘摇最终不幸撒手人寰，也是他难逃的命中劫。
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接受。
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值得他去留念回顾的。
厉十颜将碗递给在旁边看的呆若木鸡的林德海，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似乎他的一切都变得随意了很多，林德海瞠目结舌，厉十颜不解，道：“你为何要这般看着我？陛下呢？”
林德海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陛下……陛下他……”
“轰！”一声巨响让厉十颜缩紧了身子，捂着胸口皱着眉，林德海习惯似的波澜不惊，看到厉十颜如此惊慌失措忙上前去搀扶，道：“公子没事吧！”
厉十颜拽着林德海的领口，太阳穴处青筋暴起，怒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傅锦呢？”
林德海起也起不来，只能结结巴巴的吐出真话，低声道：“公子，平定王造反，已经攻到皇城外了。”
厉十颜强迫自己顺着气，可心中的忧虑还是拉垮了身子，掠过林德海一口血吐在了被褥上，林德海吓得跳起来，立刻连滚带爬的去唤人取热水，厉十颜摇摇晃晃的自床榻上光着脚走下来，脚与氍毹轻微摩擦，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虚弱。
他艰难的走到门口，嘴边的血渍还在不合时宜的滴落在地，染脏了那洁白的中衣，推开门，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一股火油味，即使不是傍晚黄昏，此时此刻的天已经被灰烬布成了黑色，火光充斥着半边天，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嘶吼与兵戈相向的碰撞，热浪汹涌而来，厉十颜强压下胸口那阵忽上忽下的澎湃，抬脚跨出门槛。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他和傅锦曾经大婚的地方，他们曾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晚的星辰太美了，美到厉十颜觉得这一世所有的星辰都没有那一日的更加另人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他们二人携手同往，如今他一人残损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