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苍还算待他仁慈,把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送回到了他的身边,像他无数次在梦里期许的那样,他们彼此钦慕,他们两情相悦。
路望鹤的心口久违地抽疼了一下,他抬起手,刚有个伸手过去的动作,对方就如有所感地先他一步探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指尖一点点下移,修长的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相扣。
每次傅京墨谈及他不知道的那些曾经,他心底封着的疼惜、失落、懊悔的情绪总会不可抑制地蔓延出来。
后来傅京墨似乎也发现了,所以除了刚确认关系的那段时间,这几个月来对方从未提起过一字半句那些曾经。
可十几年的光阴,不论提与不提,它就在那里。
那是傅京墨错失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憾。
有的遗憾无法挽回,好在还有一些仍来得及弥补,聊胜于无。
路望鹤感知着自己掌心的温度渐渐和傅京墨的体温交融,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指尖,带起一阵轻微的酥麻痒意,沿着骨血一直将心跳都感染地急促起来。
他另一手攥着翻看了大半的纸张,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先把名字签了,这个日期……我们随时填,好吗?”
在一起这几个月,他对傅京墨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对方会这样狗勾献宝似的把东西交给他,那么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从团队到资金,一切齐全只等他一个点头,一个首肯。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也舍不得不答应。
路望鹤低下头,用左手拿起钢笔,一笔一划认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上了傅京墨的名字。
见傅京墨的签名见得多了,他都能模仿得八成像。
“喏,签好了。傅总还满意吗?”
东西递过去,傅京墨却没有接。
青年茶褐色的浅色眼瞳直勾勾地望着他,在光下澄澈得像是一泓泉,极深的眉骨处堆积的寒冷似乎散得一点儿都不剩了,眼角微垂,有一瞬像极了得了宠的狗勾。
身后无形的尾巴几乎摇出风来。
过了半晌,路望鹤才听见他哑声说:“……满意。”
他接过了纸张,仔仔细细地理好,又卷成一束,重新塞回了路望鹤的掌心。
他们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
路望鹤自然没有躲,只是朝后看了一眼。小徐助理在后头尽职尽责地替他们望风,谁也不会自讨没趣试图来偷听鸿途的机密谈话。
谁能想到几分钟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邱清妍说过自己没要傅京墨送他的资源,几分钟后就“啪啪”打脸,他不仅要了,还要得没有一丝负疚感。
傅京墨的嗓音仍旧沉哑,是他很喜欢的语调:“鹤鹤收着好不好——如果不是在飞机上,我……”
两人都看向了对方的唇,一点暗芒翻涌着在他们各自的眼底掠过。
路望鹤弯起眸子笑了。
用气声答。
“如果不是在飞机上……我一定把你的嘴都亲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