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只能听到陆柏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直射的光亮从正前方打在陆柏身上。
“对不起....”
陆柏摸了摸他的耳朵，极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别怕，”他的胸口起伏了一瞬，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格外缓慢, 又像是费劲了全身力气从鼻息间挤出。
陆柏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我陪着你。”
“如果你现在无法做出决定也没有关系，我等你。”
顾朝闻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对方刚才说的话。
陆柏去桌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顾朝闻的手指僵硬，接过陆柏递过来的茶，就像是用了全身气力。
在人为他拭去头上未被他拭净的霜雪时一直盯着人看，几乎是贪婪一般注视着，已经好久了，好久他都未曾见过陆柏了。
陆柏微微放柔了语气，笑道：“开心一点，嗯？”
“不，陆柏。”他到底是愣了神，在听闻这一席话后，他才知道，最大的罪人是他自己，哪怕陆柏不怪他。
“我很开心。可我未曾只喜你和我一起饮马黄河，挽弓射雕诸如此类，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他放下茶杯，握住陆柏的手，没有抖，没有迟疑，语气是无比认真，“只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无比欢喜。”
“仅此而已。”
太奇怪了，陆柏皱眉，明明才觉得目己会凝成一块冰，立在冷雾里被软化的沥青缠住小腿，缄口不言，好像一座死城。
可灯光下的顾朝闻看上去太柔软，好像他可以放任自己在沉夜里，隔空描摹他鲜少会钝化的五官。
怯生生、怯生生的。
也许除夕夜是它们主场，风和雪都会肆意妄为，也许是窗户没有关好，有几片雪花附上顾朝闻低垂的眼睫，在呼吸间被蒸腾的暖自融成一滴将落未落的水。
陆柏想，他有些羡慕，羡慕顾朝闻眼睫上的落雪，哪怕它们很快会在猖獗的暖温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