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蜿蜒,蜷曲在肩胛的骨,釉色的眼尾晕染春光,敛在侧首的弧线。是他心怀叵测,逐丽寻姿。
顾朝闻不自觉地又向人紧靠几分,轻挽着他的胳膊,从他的掌心汲取温暖。在与他的眉眼相汇时,满脑子只余以吻封缄。
很快陆柏就占据了主导地位,顾朝闻几经快要缺氧,唇齿分离时,他方才开始学会呼吸。
泪水已经干了,陆柏四处作乱的手指划过那一片冰凉,带起另一种微痒的刺激触感。
顾朝闻想,这真是个过于魔幻现实的夜晚,但此刻他只是在沉默中无声轻喘。
走到这一步已经乱了方寸,就仿佛一把火将遮掩物尽数烧尽,层层剥茧抽丝最终将他的一颗心亮在外头,他此刻早已无路可退。
chapter129大晚上谈论剧本?
陆柏摸了摸他的眼睛,顾朝闻的眼睫像是蝴蝶翩跹,被名花簇拥转,瞬落在他的手中,仅是驻足片刻便扇动薄翼飞走了。
他笑道:“怎么回事,今天受委屈了?”
顾朝闻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过年这几天有点累。”
陆柏笑了笑,道:“我去洗把脸。”
他来到浴室,发现自己脸上苍白的吓人,眼睛里写满着疲倦和崩溃。他擦干手,摸到手机,短信发送出去,如释重负,虽然早就火烧眉毛了。
他待在厕所中点燃一根细烟,吞吐着烟云,尼古丁刺激着紧绷的大脑迅速放松,靠着置物柜,深深地吸气。
一支烟抽完,他打开水龙头,试图冲洗掉身上的烟味。随后又重新洗了一把脸,清洌流水洗去了眼里疲惫。
他看着镜子里沾着水滴的自己,他从小是被锁在黑白琴键上的,依据着五线谱和一段段音律独自生长。
母亲是演奏家,父亲是精英律师。如果不是他打心底里去接受家庭的条框和管束,父母根本无法约束他。
他大概从二十岁起开始患失眠症,那时候没意识到这是种病,精力太难消耗,只管往发锈的天色里填补无数流溢虚假繁荣的狂欢,最后干脆与长夜保持亲密关系。
白昼太锋利,夜晚却有股绸缎般的的属性和质感。后来身心都开始抗议,药物控制下,微弱的阵痛蜷曲在发脆的神经末端,每一次闭眼都是漫长难熬。
但遇到顾朝闻之后,他似乎开始重拾起困倦的体感,好像太稚拙,又强烈的少年气息,澎湃涌动的光是沉叠的天与云。
至今和顾朝闻做/爱的时候,他还非要在他们下身绕上厚厚一层被子,只是自己喜欢掰着他的头,强迫他看苍灰色床单上绽开的大片玫瑰花状水痕时,看着顾朝闻会害羞,这样就行。
不去喜欢顾朝闻,才是真正的浪费吧。
这句话清醒而贴合逻辑。
幸好,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