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日,郑氏也明显感觉到了丈夫的犹豫和挣扎,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她隐隐不安。
终于她按捺不住,备了好酒好菜,两人吃过晚饭,一番温存后,她柔弱的躺在徐老爷怀里。
郑氏放低姿态:“那日书房之事,是我治下不严,让老爷为难了,冬梅那丫头嘴碎,我已经罚过她了,日后我再多弥补轩儿,老爷就息怒吧。”
徐老爷见郑氏已先服软,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只是,也改变不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这些话。
“夫人,我们夫妻多年,从未因什么事嫌隙过,为夫想着,有些话说开了反而更好,夫人觉得呢?”徐老爷坐起身,低头看着郑氏。
郑氏心道果然没这么容易敷衍过去,温顺的说:“老爷待我好,我懂,老爷有什么话尽管说,我都一一记着。”
徐老爷点点头,道:“夫人乃是侯府嫡女,徐某当年能娶到夫人,是高攀了。”
郑氏急道:“老爷说得哪里话,如今老爷身在内阁,官居二品,徐家门风清正,这都是我的福气。”
如今徐家帝宠正盛,反倒是她娘家侯府如今子孙不比当年,皇上隐隐有打压之势。
徐老爷闻言,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便握起徐夫人的手,道:“夫人当年嫁给我,是对徐某知根知底的,徐某在娶夫人之前,已有高门贵妻,且生有一子。”
言下之意,你当年嫁给我的时候,是知道要做继室的,有继子的。
继室,虽然也是妻,但在原配面前,是要行妾礼的,身份再尊贵,在徐家,也尊贵不过原配正妻萧氏。
同时,郑氏膝下虽有三子一女,是嫡出,论起嫡庶之尊,比不过元嫡之子。
郑氏大惊,急忙坐起,慌道:“老爷你若想怪罪于我,尽快处罚便是,何必说这诛心的话,更何况,我这么多年,自认没有亏待过轩儿。”
郑氏嫁入徐家近九年,凭着侯府家世,桩桩算计,徐徐图之,没有一日不在试图淡化她是继室的身份。
对徐景轩,更不敢门面上怠慢,就怕世人妄议,时时注意到她继母的身份。
徐老爷摇摇头,叹息道:“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并非指责你什么,只是希望我们一同反省,轩儿在徐府,虽然锦衣玉食,但确没有得到嫡长子应有的尊重。”
府中下人,根本没有人看好徐景轩,自幼丧母,嫡母不亲热,父亲不亲近,自己也不争气。从小跟着姨娘长大,姨娘养的,说是嫡长子,在徐府的地位,还不如干脆姨娘亲生的庶出。
郑氏一时说不出话来,若她说什么将徐景轩当亲生儿子一般,也不真实,不如不言。
徐老爷见状心里已是清明,已开始起身,也不待郑氏服侍,直接穿好衣服。
走下床,他对郑氏说:“夫人,轩儿不是你的亲子,你不为他谋划我不怪你,但日后你断不可行今日之事,若我再发现你毒害我徐家子孙,我断是不容的。”
郑氏坐在床上,心里拔凉,有些失魂落魄。
徐老爷见娇妻如此模样,又有几分不忍。
叹道:“夫人,轩儿文不成武不就,你又何必拘泥于不放过他一人,年关之后,皇上似乎有意为几位到了年纪的皇子选伴读,两个小皇孙也是启蒙的年纪了,夫人应该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培养义儿、和儿、以及松儿身上。”
郑氏恍然大悟,却见徐老爷已经出了门。
郑氏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前程重要,她忌惮的,无非就是徐景轩嫡长子的身份。
今日之后,怕是要收敛一些,郑氏这么想着,只是她忘记了教育她的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