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萱愣了一下,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瘫软在地:“你……你怎么还活着!”
男人脸上扯出一抹讥诮的笑容,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是啊,我还活着,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徐白萱想到自己刚才披露出的消息,浑身抖若筛糠。
完了,一切都完了!
简晟宴现在就是个亡命之徒,恐怕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她的荣华富贵全没了。
在场的几个男人忽然闻到一股骚味,低头一看,才发现徐白萱尿裤子了。
简晟宴闭了闭眼睛,敛去愤怒扭曲的神色,沉寂下来的目光却依旧凶性十足。
徐白萱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拽住他的裤脚:“小宴,不要杀妈妈,我是你妈妈呀……”
简晟宴讽笑着后退一步:“徐女士这么健忘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舔了舔干涩的唇:“我这些年的确没养过你,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姥姥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看在你姥姥的面子上饶了……”
“姥姥已经去世了。”男人漠然地打断了他的话。
简晟宴这个名字是姥姥帮他取的。
徐白萱自从把他丢到乡下后就没管过他,更别提为他取名了。
是姥姥让他跟着她姓,大字不识几个却辛辛苦苦扒字典询问乡下的老师,据说晟有光明的意思,宴有安闲快乐的意思,所以为他取名晟宴,希望他一生快乐自在、不遇苦难。
没想到他的人生从出生时起就与那两个字的寓意无缘了。
不管他是不是徐白萱的亲生儿子,那位老人自始喻严喻严喻严至终疼爱他,他对她还是抱有敬意。
之前在君夏的帮助下,姥姥的病痊愈了,可她操劳了这么多年,身子终究垮了,又失去了简晟宴的联系,忧心忡忡之下去年就撒手人寰。
简晟宴也是最近才查到这个消息,他在国外这段时间,君夏好歹还知道照顾老人,老人并非是贫病交加走的。
“就算姥姥还在,她恐怕也会支持我的行为,毕竟你不仅未曾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也没有尽过当女儿的责任!”
他的护照被偷走,无法得知国内的消息,但徐白萱却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母亲,然而她周游世界,连老人去世都没有回去看一眼。
……
简晟宴暂时没有杀徐白萱,用了不少手段把她当年调换孩子的过程问得一清二楚。
女人几乎被那些残忍的手段折磨疯,等吐出所有实情,她身上也没剩下几块好肉,浑身浴血宛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简晟宴关掉手机里的录音,冷酷地扫了她一眼,用英文吩咐那几个手下把女人处理了。
徐白萱听懂了那句话,忽然狠厉地抬起眼眸,撕心裂肺地骂道:“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就算我当初没换了你,你也是一个贱种!”
简晟宴心脏一缩,恨不得亲手把她掐死。
他幼时听到姥姥给这女人打电话,她总是一口一个贱种。
那时的小孩总会悄悄地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抱膝蜷缩起来哭泣,伤心于亲生母亲嫌弃自己。
可徐白萱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
他的亲生母亲是堂堂正正的君家主母!
旁边的两个小弟一看他的神色不对,立刻捂着女人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徐白萱一边扑腾一边继续含糊地骂着贱种,不过很快那道尖锐的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又升起了一股四年前那种濒临绝望的窒息感觉。
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些事情?
君夏在高考前夕和他提分手,估计是故意打压他。
可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想杀他,当初为什么要费心教他格斗技巧。
若不是他有些格斗底子,四年前或许就死了,那样就不会对君夏构成任何威胁了。
还是君夏自信……就算学会了这些,他也能杀了自己解决后患?
简晟宴坐回凳子上,从那叠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他雇的那个私家侦探偷拍的。
青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手中抱着一本红皮资料书,站在树下红唇轻勾,似乎是在对什么人微笑,笑容特别刺眼。
简晟宴慢条斯理地抚摸着照片上那人的脸庞,病态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少爷,你的心真得好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