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永远挂着一张欠打的笑脸
丰尽眼神像刀一样，在把对方剐了一遍之后，才吐了口烟圈，语气沉沉地问道：“你这张脸，天生就长这样？”
听到丰尽这句和主题没有一点关系的话，言嘉运怔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道：“对啊，怎么了？”
丰尽没有应声，只是脸色冷得不行。
过了一会，言嘉运叹了口气，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脸，苦笑道：“你也觉得我这张脸很烦人吗？就是因为我长这样，同学们都说我不是个男人，不愿意跟我一起玩，所以我没什么朋友，父母也都不喜欢我……”
“你这张脸跟你父母不像？”丰尽抓住重点，眼神直直地看向言嘉运。
言嘉运的话被打断，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轻笑了一声，道：“我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很小就被抱回家了，不知道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名义上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不过他们都说我和我的亲生母亲长得很像，所以就大概也是他们不喜欢我的原因吧？”
言嘉运低着头，眼眶微红，看上去很是可怜的样子。
如果对面是一个爱好男色或者心软的人，大概早就过去安慰人了。
可惜丰尽好是好男色，但他只好文曲怀一个人的男色，心更是比石头还硬。
于是丰尽只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私生子没钱上大学？”
在丰尽的印象里面，私生子就是像游枫那样，就算是私生子，本家的人也不会不管流落在外面的孩子，还会出钱供私生子读书。
他接触的有钱人不算少，就算有的女主人容不下私生子，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该给的学费还是会给的，毕竟大家都重脸面，没人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个不好的名声。
言嘉运紧抿着唇，抬起眼睑看了丰尽一会，然后才道：“也不是，只是我毕竟是私生子嘛，所以不想用父母的钱，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一直坚持自己赚学费。”
“嗯，挺有志气。”丰尽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言嘉运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丰尽除了在看到言嘉运第一眼的时候，有些失态，之后的神情一直不冷不淡，叫人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哪怕是这句听上去像是夸奖的话，语气也很冷淡，让人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还是真的觉得言嘉运很有志气。
过了一会，丰尽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面，然后盯着言嘉运的脸看了好一会。
“你说，你喜欢不言？”
“是啊，我觉得不言太太的画风很独特。”
“那你应该去过他的签售会？”
说到这里，言嘉运叹了口气，他的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没有。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不言太太的签售都是在漫展里面进行的，要买门票，然后还要买画集，我没有那么多钱。”
“哦？”丰尽两手交叉放在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笑问道：“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言嘉运眨了眨眼，微微歪着头，双颊泛起微红，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知道，就是因为看到过不言太太长什么样子，我才决定画画的。在看到不言太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和他好有缘分。没想到我和自己喜欢的太太长得这么像，当时我就想，这肯定是天意，所以我就开始学着不言太太画漫画……”
“嗯，所以你就开始复制他的漫画。不仅是脸要复制他，就连作品都要复制他。你自己的东西是有多拿不出手，才会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是你的，还改得乱七八糟！”丰尽眼神骤然凌厉起来，眼神沉得可怕。
言嘉运怔怔地看着丰尽，直接被他给骇住了。
过了好一会，言嘉运才有了动作。
他的嘴皮子嗫嚅了两下，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我真的、真的没有复制，我只是太崇拜不言太太了，所以想要模仿他，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算抄袭，逃命这部漫画，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我没有复制。就算有的地方像，那可能是我错把对不言太太作品的记忆，当成自己的灵感了。但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图画，不可能所有的画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啊。要这样的话，那那些写小说的，不都是抄的新华字典吗？”
丰尽被言嘉运这幅模样烦得不行，于是又点了支烟。
见言嘉运终于说完了，他冷然问道：“还有想说的吗？”
言嘉运擤了擤鼻子，用纸把眼泪擦干，道：“对不起，我一般不在外人面前哭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读者，所以我比较在乎你，才会一时没忍住，你放心，我不会再哭了。”
“律师我会帮你找，但是不保证赢。”
听到丰尽说会帮自己找律师，言嘉运脸上露出十二分的震惊，他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真的吗？”
“你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找律师？”丰尽神色不变，眼睑微垂，仿佛说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言嘉运却是高兴地
破涕为笑，对着丰尽连声道谢。
“谢谢就不用了，把你的联系方式用点阵发给我，我之后叫律师跟你联系。”
“好的，谢谢你，我们加个微信吧。”
丰尽没有半点拖拉，直接拿出了手机加上了言嘉运的微信。
加上联系方式之后，丰尽便起身准备离开，言嘉运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神色看上去有些惶恐，“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吃点什么吗？”
丰尽道：“没必要。”
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丰尽直接跨着大长腿朝着外面走去。
言嘉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边跟着一边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呼……”
等走到门口之后，丰尽停下步子，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言嘉运。
言嘉运为了跟上他，跑得直喘气，看上去平时不怎么运动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张脸，几乎是按着文曲怀的样子复制出来的，只是没有文曲怀好看。
就像逃命这部漫画一样，是按着江湖客复制出来的，但和江湖客比起来，就是粗制滥造的残次品。
“你缺钱是吧？”丰尽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言嘉运微怔，然后讷讷地应了一声：“嗯。”
“我可以给你钱，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大概是没想到丰尽会说这种话，言嘉运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脸上露出羞愤的神色。
“你把我当什么！是，我是缺钱，但是我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听着对方做作的话语，丰尽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哦，那就算了，律师你也自己想办法吧。”
“你威胁我？”言嘉运瞪着丰尽，那副模样，仿佛丰尽不是在威胁他，而是背叛了他一般。
“没有威胁，你不是很有志气吗？既然有志气，那就自己去找律师。”
丰尽在心里暗笑，真有志气，怎么还抄袭文曲怀的漫画！
只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言嘉运看上去像是经过好一番心里挣扎一般，他死死盯着丰尽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丰尽睨了他一眼，道：“没人跟你说过，你这张脸……很好看？”
说完，丰尽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
虽然这张脸跟文曲怀很像，但是他只觉得恶心，一点都不觉得多好看，他在脑海里面回想着文曲怀的模样，觉得果然还是文曲怀最好看，光是想想，他的某个地方就火热火热的。
恍惚间，丰尽忽然想起他和文曲怀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是在会所里面，那个时候，他觉得文曲怀和唐秉文很像，所以多关注了一些。
只是当时却没有恶心的感觉，他心里甚至觉得有些悸动，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察觉到。
果然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差距吧。
从一开始，他喜欢的人，就是文曲怀，仅此一个！
言嘉运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道：“要不是怕痛，我早就把这张脸划掉了，就因为这张脸，大家都不喜欢，同学们不喜欢我，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
“行了，要不要答应，你自己说。”丰尽不耐烦听对方诉苦，直接切断了言嘉运的话。
言嘉运抿着嘴，过了一会，才低声道：“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帮我请律师是吧？”
“对。”
“我没有想抄袭不言太太，一切都只是巧合，信不信随便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画画，所以我一定不能被输，输了我就会被扣上抄袭的帽子，以后就再也不能画画了……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都不会再看不言太太的漫画了，我只看自己的漫画，这样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