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失踪的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
俞珩翻开那份资料,这个他只听过一次的组织,以纸面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布满鲜血、充满罪恶,是生活在普通环境里的俞珩从未想过的肮脏和血腥。
……
俞珩合上手里的资料,他只浏览了一部分,这些罪恶他曾在众多作品里偶然遇见过,也曾对那些剧情评头论足,但眼前的这些都是现实,反而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这些资料,巨大的荒谬感只让他觉得这一切好笑得像个梦,还是最荒诞的那种。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偏执冷漠控制欲强,以他Omega的角度来看完全算不上好人,甚至可能触犯了红线,却没想到谢澜会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只是摆到纸面上的资料,那这些资料背后又是什么?
他比任何时候都意识到,自己的父亲谢澜,不是个好人。
那么他是因为什么失踪,躲避特殊对策部队的追踪?还是无意中得罪的哪个仇家?
这么多资料,他没兴趣全都了解一遍,已经知道谢澜有问题,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郑新民嘴上的功夫他领教过,他愿意说的会主动说,不愿意说的怎么问也没用,所以还是要找冯宇。
那这里该怎么办,这里的每一本资料都是谢澜罪证,就这么走了当做从来没来过?那样的话恐怕他前脚刚走后脚就会有人找过来。
俞珩手里把玩着一把打火机,靠在桌子上沉思良久,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卷宗文件,重重地叹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他和谢澜分开的那一天。
他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父母还是一家人时的相处场景,只模模糊糊记得俞玟带他走的那天。
……
“爸爸,你不跟我们一起来吗?”还没改名的谢俞燃抓着谢澜的手指,年幼的孩子虽然不懂父母在做什么,却能读懂父母的情绪,也能读懂这几天家里压抑的气氛,本能地意识到不安。
那个时候,谢澜是不是笑了,他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毕竟太小了。
对了,谢澜其实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他,他一直在看着俞玟。直到俞玟带他走到门口,谢澜才蹲下来抱了他,对他说了一句话。
……
“天上的星辰,会代替我为你指明前行的方向。”
“但是星星只能照亮那段路,究竟走那条路,由你自己决定。”
俞珩拉高脖子上的围巾,手机在地下没信号,他拿着手机出了地下室准备爬上去,洞口突然冒出一个人头。
郑新民探头看着地下的俞珩:“舍得出来了?”
“你还知道什么?”俞珩仰头问。
“能说的我可都说了。”
“我爸在做什么?”
“你自己的爹你问我?”郑新民还是那个调调。
问不出来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俞珩抓着铁梯慢慢往上爬,地面上,郑新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一把摇椅,他裹着大棉袄正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本缺了封面的书和一副老花镜,看起来一直在这里等他。
“你上来得正好,给我把这个椅子搬回去。”郑新民不客气地指挥他。
瘸得程度更低的俞珩先锁上地下室的通道,一瘸一拐地给郑新民搬摇椅,等郑新民终于满意了,当着他的面再度用力关上大门。
俞珩走到车边,把自己随意往车上一丢,赶紧打开车里的空调。他在地下室待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如果要去拜访冯宇还来得及。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找地方换件衣服洗个澡,他现在的样子像刚从地里滚过,一件黑色的大衣上全是土,牛仔裤和马丁靴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额头还一片黑。俞珩虽然说不上有洁癖,但是他爸是医生,他多少受了影响从小就爱干净,很少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脱掉大衣扔在副驾驶,拧开水瓶浇在手上洗清血污和灰尘,拨通了宋砚寒的电话,那边竟然关机。
俞珩点着根烟抽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有好几个都是来自宋砚寒,最后的一通是半小时前,他找了韩市到岭市的飞机和高铁,在他离开韩市后,最近的韩市到岭市的方法是从韩市坐高铁到其他城市,然后再坐飞机飞过来,那班飞机再二十分钟前起飞,还有一个小时落地。
宋砚寒很有可能在那班飞机上,暂时联系不到,他手里也有徐旭和陈澄的联系方式,但是找别人的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否定了,事关自己的父亲,他不想找其他人。
告诉宋砚寒,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如果没有这个关系,他不会主动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