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罪恶开始侵蚀他的生活,那只是第一个,在他的暗示下,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那种触犯禁忌的刺激却让他难以忘怀。
最开始只是几个来路不明的病人,后来就是那些隐秘的情报,他一步步走进那张黑色的网,自愿让地底伸出的丝线将自己缠缚。
游走在黑暗里耗费了他大部分的时间,渐渐地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念那朵玫瑰,而一只沾满污秽的野兽,也没有资格再守护那朵花。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捕猎者,殊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也只是一只猎物。
后来他遇到并且收留了郑新民,一个外省来的独身流浪汉,跛一条腿。他找人调查这个人,郑新民不是他的真名,他有一个Omega儿子,在新法还没颁布的时候被强//奸,仅仅因为他的儿子正处在发情期并且释放了催情信息素,那个强//奸犯就有足够的脱罪理由,连牢都没坐几天。他的儿子自杀,他在家乡杀了那个强//奸自己儿子的Alpha,几年间一路逃窜到岭市。
他从未戳破过郑新民的这段往事,郑新民心知肚明,也没主动提起过,二人心照不宣地合作了多年。
他改了姐夫的房子,还找人在房子的产权上动了手脚,让人绝不会怀疑他。最开始他只打算在这个房子存放一些资料,告诉俞燃是为了应对某些万一,他从未真的想过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摊开到儿子面前。
常在河边走,总有一天会湿了鞋,当留下确凿的证据时,谢澜根本就没想过逃跑,或者说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甚至连律师和辩护方法都准备好了。
但是城市边缘却先一步找到并带走了他。
这个组织从渗入岭市开始他便收到许多情报,城市边缘也不止一次地向他抛出橄榄枝,他只是以暧昧的态度维持着两边的关系,袁兴虽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却忌惮他手里的那些秘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任他的敷衍。
城市边缘想在岭市扩大势力,他手里的情报是最好用的敲门砖,既能让这里的地头蛇忌惮,又能轻易避开AO关系科的搜捕。因为这个,那些人依旧没有放弃招揽他,一边囚禁一边又好话说尽,他从被通缉开始就失去了退路,又不在熟悉的环境,只能假意逢迎。
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真假假地给出去不少有用的消息,也在暗中搜集着城市边缘的信息。大概谁都不会喜欢被威胁着做事,谢澜尤甚,掌控欲强的人都不喜欢被被人掌控,从被迫待在城市边缘的那一科刻起,他就绝不可能真心和城市边缘合作。
所以当杨褚出现并且拿俞珩和宋砚寒的关系试探他的时候,他不仅主动为他隐藏身份,还给了杨褚自己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关于城市边缘的信息,条件仅仅是希望俞珩和宋砚寒的婚姻不要被自己影响。
后来杨褚的身份被发现,临死前给了他自己这段时间收集的所有资料,还告诉了他逃跑的办法,那之后不久他确实沿着这条路线逃出了牢笼。还没等他联络上AO对策特殊部队,另一条消息更快地传到了他的手机中。
他们跟踪了俞玟和俞珩,用俞珩的身体做威胁,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他主动回到城市边缘,而袁兴像是找到了控制他的方法,有意无意就用俞珩来威胁他。他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愿意配合,暗地里一直在完善杨褚留下的名单。
维持了几十年的黑色产业链被毁,袁兴和许多骨干被捕入狱,特殊部队的清剿一下子令城市边缘陷入混乱。袁禾让所有人低调行事,甚至开始准备出国避嫌,几个最先离开的人却在出国的同时断了联系。
谢澜知道是那份名单起作用了,趁着袁禾还没调整过来再一次逃跑,甩脱逃兵的过程中汽车被顶到爆炸,他赶在爆炸前逃出车厢,重伤被郑新民带走。
以前非法行医的同行救了他,在养病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为被捕后最准备。他选了几个名单上故意加进去的无辜者让以前的线人远远地跟着,再一次验证了AO对策特殊部队已经拿到了那份名单。
接下来的事其实很简单,杨褚的资料是他给的,他手里甚至还有原件,他逃跑时特意带出来了杨褚的遗物,再加上那份名单,只要稍加润色,就能让他变成杨褚的线人,不管他们如何看他,实际上他的功劳谁都无法抹去。
所以他准备了那间地下室,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城市边缘的残余势力都被清除后再让俞珩和宋砚寒顺理成章地发现那个密室,但是AO关系科的异动提前了这一部分,也让他萌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疯子从来不惧风险,甚至甘愿为了一时的痛快做出更不理智的事。俞珩的提前到来让他有了多余的时间,他原本打算亲自见到袁禾,当面告诉他所有的一切,看他失意后悔的模样,但是俞珩的又一次不配合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虽然过程偏差,他还是入狱了,当他从那狭小的窗户看向天空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如果那个晚上,他拨通了报警电话,结果真的会更好吗?
也许他会表面上风平浪静地度过自己一生,也许他会毁掉那株玫瑰,他不知道答案,但至少,最后玫瑰仍然是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