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珩抬头瞥了一眼身侧的宋砚寒，脸上挂了笑意：“嗯，这是我们的幸运，小婶你的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了，这几天情绪激动胸闷，没什么大碍。”沈致唯摆摆手，“前几天听砚寒说他把你追回来了，我就想着得抽时间来看看你。”
家长来突击检查突然变成两边家长会晤，沈致唯坐在病床的椅子上，三方围成一个圈，场面顿时微妙起来。
“那天见面的时候顾不上，没来得及问你，以后什么打算？”沈致唯率先开口问。
“我退役了，以后也不会从事相关职业，目前打算先去上几年学。”
沈致唯点点头：“也好，想好以后在哪个城市住了吗？”
“小珩现在工作稳定，那边还有一个孩子，我随他去龚市。”
“龚市呀，”沈致唯垂眸，低低地叹了口气，龚市离韩市不算近，“在哪边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个家，一个人哪能算家，你和小珩满意就好。”
“我会经常回来的。”宋砚寒握住沈致唯的手，他的父母在军区工作后就在这里安了家，宋砚寒在这里出生长大，也算扎根在这里。宋纪礼和家里断了联系，李苑的父母又离这里太远，宋砚寒和几个舅舅都不算亲，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都是宋纪礼和李苑的战友和朋友，大多数都住在这个城市。
“嗯，”沈致唯笑着摸摸他的头，“现在通讯和交通都这么方便，随时都能回来，这边的不动产你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现在宋砚寒名下的房产都在韩市，他随父母长大的小别墅在父母牺牲后留给了他，他早期还给朋友投资过一家小酒吧和一套商业用房，现在也经营的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宋砚寒和俞珩结婚时买的一套新房。
“爸妈的房子租出去了，我们的房子会定期请人打扫，过来的时候住。”
“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让囡囡去帮忙。”
“好。”
“结婚的仪式，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俞玟问。
“我们打算等小珩的身体恢复后抽出一段时间去外面走走，过段时间抽出时间去看看几个舅舅，宴席我这边没有必要，看小珩的意思了。”
宋砚寒和爷爷那边早就断了联系，而姥姥那边本来距离就远，在姥姥、姥爷和李苑相继去世后，两边的联系就少了很多。
“我不想麻烦。”俞珩看向俞玟，仪式是给周边的亲朋好友看的，他们第一次结婚就没办仪式，他讨厌这种繁文缛节，但是还是尊重自己母亲的意思。
“你不想麻烦我也不想，你这几年不怎么回去，怕是有些人连你离婚了都不知道。”
俞珩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在抱怨自己回老家的次数太少：“咳，今年我一定带砚寒多回去几次，今年姥姥过寿的时候一定多住几天。”
“知道就好。”
俞玟的父母都是普通的长辈，虽然思想无法跟上新时代，但是他们更爱女儿，舍不得女儿受苦，在俞玟第一次婚姻惨烈地失败后便没再张罗过女儿结婚。俞珩的外祖父已经去世多年，外祖母和儿子一起住在乡下，老人舍不得院子边的田地和几只大黄狗，说什么都不愿意搬到城里来。
提到家里的长辈，沈致唯拍拍宋砚寒的手：“砚寒，今年过年的时候，你爷爷那边托人联系到我了，还是那个意思，想让你回去。”
宋砚寒脸上的表情不变：“嗯，不用理他。”
“不打算回去？”
“我会替爸爸付赡养费，除此之外我和他们不会有别的交集。”
沈致唯没有再劝：“好。”
他们不是第一次结婚，很多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两边家长交代几句就算过去了。午饭宋砚寒在附近定了餐厅，要去吃饭前沈致唯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宋砚寒：“我知道你们也不缺什么，结婚我就不送礼物了，把这个当成礼物还给你吧。”
宋砚寒接过来，信封还没拆开过，封面上写着他的签名，右下角是一个日期，是他和俞珩婚后半年左右。
“这个怎么还留着？”
“这是我在杨褚的遗物里找到的，按照惯例应该销毁，但是他替你留下来了这一封。我想着如果你们以后没有缘分我就把它烧了，但是既然你们重新在一起了，还是应该还给你。”
“这是什么？”俞珩接过来，在信封的角落还有他的名字，是宋砚寒的字。
宋砚寒垂眸，轻声道：“给你的，遗书。”
俞珩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每次出任务前要写好遗书，活着回来就还给本人，回不来就交给收信人。”宋砚寒大概是想起了信里的内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结婚后我写的第一封，收件人是你。”
沈致唯看着他们，神色间闪过几丝回忆往事的惆怅：“每个人习惯不同，书礼和阿苑每次回来都烧掉，杨褚是攒在一起每次过年的时候一起交给我，有时候没有，有时候是一封，最多的一年我收到了三封。砚寒随了他爸妈的习惯，这封信你叔叔自做主张替你留下了，可能是想等你退役之后交给你吧，现在由我代劳了。”
“……”俞珩食指轻轻摩挲着那封信，看日期是他们结婚后宋砚寒第一次“出差”，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看。”
宋砚寒和他对视，轻轻点头：“好。”
俞珩深吸一口气把信放在了床头柜里：“晚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