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门的声音很轻,带起的风将屋内的窗帘掀开一角,又缓缓落下。
“谢谢。”梁赫对着空下来的房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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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的原因第二天梁赫很早就醒了。天还没亮,大半年没在这个房间住过,他睁着眼醒了会神,终于辨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国内不算太晚,他躺在床上,拨通了沈喆的号码。
“我在爸妈家呢,”沈喆也躺在床上,不过是准备睡觉,“你那边才不到六点吧?睡不着了?”
“嗯,没习惯呢。”出一趟国,作息全乱。
“跟你爸爸还好吧?”
“好。”梁赫望着窗帘上被台灯映出的光圈,胸膛微微起伏,“我爸爸结婚了。”
手机突然像断线一样静得出奇。
“你……”梁赫准备出声叫他之前,沈喆开口,“你没事吧?”
梁赫微微惊讶:“我能有什么事?”
“我怎么感觉你的嗓音有点哑?”
“那是晚上开空调太干。”
“你那儿不是挺暖和吗?”
“昨天夜里有点冷,”梁赫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连喝了几口,“你还以为我会哭啊?”
“真的不难受?”
“不会,”父亲的事虽然在意料之外,对他的认知形成了不小冲击,但其中并未包含多少失落,“而且……我觉得那个人挺好的,昨天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至于他自己,也有了新的生活。
“那就好。”
沈喆说起国内降温,昨天晚上又下了场雪;明天中午几个大市场都会关门,上午要和白艳茹去采购,晚上家里来亲戚……说到最后,他好像打了个哈欠。
手机里听不清楚,梁赫只觉得那是沈喆犯困时特有的语气,他说:“你去睡吧。”
“嗯,”沈喆小声嘟囔,“我等着你。”
与沈喆的通话结束,梁赫既没有立刻起床,也没有继续睡觉,一直躺到天大亮,走下楼吃早餐。厨房的方向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梁赫到跟前,邱芸也恰好转过头来。
“梁赫?”她有些惊喜地问,“起来了?”
“嗯。”看来父亲已经和她通过气,所以她又回到这个家。
“来吃早饭吧,我煮了麦片粥。”
“麻烦了。”梁赫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样子是一大早过来的,又主动帮忙操持。在家庭方面,梁政无论作为父亲还是丈夫都算不上周到。
“别这么说,”邱芸深吸一口气,“啊我忘了件事,”她快步走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一样物品,重新返回他身边,“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了。”
梁赫接过这条深咖色的围巾。其实他很少戴围巾,但邱芸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期待,他抬起头来:“那我今天出门就戴上吧?”
邱芸的眼眶发红,像是蓄着泪。
“梁赫,谢谢你。”
明明是送礼的人,怎么反过来向自己道谢呢?
梁赫想起前一天晚上,父亲对自己说话时的小心翼翼,他也感到有些酸楚。那个人是他的长辈,要选择和谁在一起生活其实根本没必要征询自己的意见。
梁政和邱芸怀着忐忑,向自己诉述这一切。梁赫不确定是否受到感染,总之在这一刻,他产生了更加坦率地面对父亲的念头。
因为他同样有一个藏在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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