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两人头上火折的灰烬落了下来，碎得像柳絮一般。那些黑蝙蝠忽然销声匿迹，就像没出现过。
“呀……”石洞外忽然传来舒长醒的声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苏秀看着薛承弼笑道：“被看见了。”
薛承弼望了望那半尺高的窗孔，并无舒长醒的影子，开口道：“什么看……唔，嗯……”
断续的浅吟声传入舒长醒耳朵，少女羞红了脸，背身在石门外道：“你们做什么呀？！我，我给你们开门，你们要做什么，里边没人！”她把手中干粮水袋往里边一扔，撒丫子就跑，“这三天的干粮，姑娘送你们了！”
薛承弼脸上发烧，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怀中忽然一阵冷风，苏秀抽身去捡了地上的包袱，“舒姑娘是个好人，但愿日后还能见着。”
两人身后一道丈许高的巨石门悄然滑开，舒长醒已替他们打开通向墓中的路。
苏秀拆了包袱，点了点内里东西，发现舒长醒体贴地装上了些白纱，一瓶酒，几块牛肉和一包油酥花生。
薛承弼上前几步，身上一疼又慢了下来，立在原地不让苏秀起疑：“进去吗？”
“好。”苏秀裹好包袱，伸手挽了薛承弼：“还有酒呢，若是出不去，我们死前也能吃饱了。”
薛承弼与他踏过那扇石门，忽然悲上心头，用了全身的力抱住苏秀：“有时候我在想，我做捕快是不是错了。”
“怎么这么说？”苏秀搂着人，脸红了一瞬，又强装镇定，在薛承弼额头上亲了一下。
薛承弼抬起头道：“那样或许可以跟着你回去，可以不用管这些事。”
“云綦做的一向都是对的。”苏秀道：“如果觉得不安，绑着我出去。”
“你进来到底是为了…………算了。”薛承弼不敢看他，目光落在石洞内的墙上：每隔两丈便有一颗鸡蛋大小的萤石，整齐排向地宫深处，似乎在给活人引路。
石门忽然关上，苏秀侧目看了，笑了道：“为了云綦啊。”他说得既任性又慵懒，骨子里透着皇室的雍容沉静，薛承弼即便知道他身不由己，也宁可接受他说谎。
“我都进来了云綦还不信？”
“我信。”薛承弼抽出怀中金索，一头捆上自己手腕，带着机括那头却套在了苏秀手上：“我教你用，要不要放开，由你说了算。”
苏秀皱了眉道：“这本是兄长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薛承弼只道自己命不长久，不想把这东西带进土去，留给苏秀或许能助他出墓，哄他道：“从前你就比我读书多，这墓里遍布机关，稍一出错便难挽回，你来做主我放心些。”
苏秀目光停在薛承弼脸上，“那等我们出去了，你再收回去。”
“好。”薛承弼应下，拉过他手将金索的使用要诀一一交代，又看着苏秀逐个使过，这才放心坐到地上。
“不许坐。”苏秀一收金索，把薛承弼的手拉了起来，与自己手腕贴在一起，“云綦要跟我同生共死了。”
薛承弼忽然抓住他手一拽，把苏秀按在地上：“你与我同生，共什么死？我哪里舍得你死。”
“云綦……？！”苏秀一惊，脸上忽然有水滴落，薛承弼哭了？
在苏秀的记忆里他只在小时候哭过，那时候薛承弼摔断了腿，与他一起哭过几回。后来薛承弼大一些，长成了个坚韧刚毅的性子，就再没见他掉过眼泪。
苏秀忽然慌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太高兴我来陪你？”
薛承弼默了一会儿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儿想试试，怎么个风流法。”
“…………”苏秀左右觉得他话里有话，“这儿虽不确定是帝陵，可也是你喜欢的阗将军墓。”
“别说别人，我喜欢的就你一个。”薛承弼头低了下去，沿着苏秀额头亲到唇上，“你就当……多陪陪我。”
“云綦，这儿……”墓里做这事对死者已算是大不敬，薛承弼又怎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全不顾礼义廉耻？
“在外面的时候就………“薛承弼手背上的感觉尤在，“现在怎么不乐意了？”
苏秀被他抱着，身子软了下来，“我那是为了安你的心，让你别怕嘛。”
“我会怕？”薛承弼在他唇上吮了一下，“我倒真的……怕死之前见不着你。你既愿意进来，又怎么会拂逆我的意思，不愿与我一起快活？”
苏秀的手被薛承弼牵到手里，拉到唇畔亲了一会儿，苏秀便脑中什么都不愿想了，拉着薛承弼滚到了地上，“我愿意。”
薛承弼拉住苏秀解他衣带的手，“别脱了，我冷。”
苏秀呼吸一窒，忽觉得今日的薛承弼让人心疼得过分，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搂着，“你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是不是……觉得我们会分开？”
薛承弼靠在苏秀紧绷的肩上，曲了指节勾着他脸抚摸，“你也不多晒晒太阳，倒真跟朵白花一样。”苏秀一身被他褪了干净，闷声道：“只许你脱我的，我也冷了。”
“胡说八道。”薛承弼从苏秀脸上看到身下，伸手探了下去，“你这样子还会冷？”
苏秀偏头一笑，既痛苦又兴奋地闷哼一声。
“真冷了，要跟你取暖。”两人手上束在一起，扣得死紧，苏秀一翻把人压在身下，厚脸皮地亲了亲他喉咙：“这儿没人，就别忍着了，让我听一次也好。”
薛承弼闭上眼：“那我休息你让么？”
苏秀一脸沉思状看着他。
“怎么，这就没兴致了？”薛承弼复又张开眼，深深的眼窝里满是爱怜。
“那是在梦里。”苏秀扬扬眉，“对着活生生的云綦，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