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卓进入殿中,上前立在大殿正中,躬身拜了一拜。朝身后的侍卫抬了抬下巴:
“皇上,此人乃尚衣监一名太监,进宫颇久资历较老,被太监们唤作七公公,在尚衣监中更是一手遮天。当初此刁奴曾对天澜国质子多番刁难,后更是想方设法加害质子……”
“皇上,请皇上明察,并非是奴才想要刁难并加害质子,奴才与质子本无怨无仇,怎会无缘无故加害于他?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当初太后暗中命奴才置质子于死地,奴才本是不愿的,可奴才一个小小的太监,主子发话了,又怎敢不从?只得听命行事啊……”
不等衡卓说完,七公公连滚带爬地扑向了衡尧的方向,哭喊着为自己辩解道。
“放肆!哀家何时给你下过此等命令?你们这些刁奴,一个个看哀家今日落了难,都来落井下石。”
太后苍白着脸厉声呵道。
在看到骆桐手上之人时,她就已经明白,今日自己只怕是气数已尽。只是她不甘心,不想就此认输。
“太后既然不愿承认此事,就此作罢也未尝不可。只是当初太后将臣从皇上身边带走后,对臣百般羞辱虐打,臣斗胆一问,太后那时定然清楚臣的身份,对吗?”
衡尧还未来得及搭话,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道声音让他一阵恍惚,随后他心中一紧,下意识抬眼望向大殿正门方向。
鞠安宁缓步走了进来,换下了太监宫服的他,整个人犹如天边曜日般让人挪不开眼。二人眼神相对,衡尧的心猛然跳动,下意识想要抬脚走向他。
可鞠安宁却很快移开了眼神,直直跪了下去:“天澜国质子鞠安宁,见过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他……恢复记忆了?!
衡尧感到鞠安宁浑身上下透出的疏离,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后只吐出一个字“你!”。
鞠安宁叩首打断了衡尧即将出口的话,转头继续面向太后:“本王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还请太后解惑。本王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质子,对太后并无任何威胁,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太后,让太后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
“放肆,你一个小小质子,怎敢如此逼问太后。本次辅倒是想问问你,堂堂天澜国质子却隐瞒自己身份假扮太监,你居心何在?”
鞠安宁暗自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许次辅这个问题问得甚好,本王好好的王子不做为何偏偏要去做那处处都需卑躬屈膝的太监呢?自然,是因为本王失忆了。”说着他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冲太后低了低头,“臣失忆,还是托了太后哄骗臣喝下那杯毒酒的福!可惜那毒分量略微轻了些,让臣只在阎王殿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本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抛尸在冷宫后的那片密林中,当时身上穿着的便是太监宫服。本王中毒失了记忆,这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是个悲催的太监。”
“许大人,这个答案,可满意?”
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冲自己咆哮之人,又扭头看了看太后,眼中充满笑意,似乎在嘲笑太后身边站着一个猪队友。
太后自然看懂了鞠安宁眼中的深意,看向许次辅的眼神颇有些气急败坏,可现下的局面让她无力扭转。
随着鞠安宁的讲述,她的眼中浮上些许破败!
“自然是有人要买你的性命啊,哀家那日以为你必死无疑,谁知你竟起死回生,而且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哀家不得不感叹你命还真大啊。”
后来太后打算舍弃他时,竟让她有了意外收获:“哀家本以为是你单方面觊觎皇帝,没想到皇帝竟对你也有了那般心思。”说着她又将矛头对准衡尧,“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与一个男人不清不楚,整日整日溺在一处,连哀家都替你二人感到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