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我我是你
二十年前次战场的除灵大会,七岁的李酉并没有落下山崖,而是在半山腰被树枝挂住了衣服,只不过当时她受到的冲击太大,挂在枝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被李未和季司救下。
季司用命令的口吻和她们说,可以留她们姐妹一命,但作为交换,永远不得出现在林遇的面前。
李未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谁会想见那个白眼狼!”,就带李酉回了苗寨。
李酉走的时候眼珠子又深又黑,她远远地回望这个小镇,风吹起她乱糟糟的头发,瘦小羸弱的身体摇摇欲摆,宛如一只被撕坏了的破布娃娃。
她的表情不像李未那么深恶痛绝,也不像留恋那般依依不舍,仿佛心中郁结着一团火焰,用理智捂得严严实实,直至烧伤自身……
后来她们回到了寨子,给死去的那一车人供了义冢,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寨子的人纷纷诧异李酉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惊吓之余开始提心吊胆李酉会心生报复,万一到时候拼起命来,谁赢谁输还未可知,李酉就像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失控都是毫无定数,他们担不了责,于是一齐去仡芈家提议,提议再次把她赶出去。
当年是仡芈两位父母执意要培养草鬼婆,寨子里人尽皆知草鬼婆害人害己,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村民们规劝多次无果,最后还是让他们养成了,李酉简直就是为蛊虫而生,在短短几个月内完成驯化,并且压下反噬,这在往年看来都是闻所未闻。
他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但这一次,李酉的父母破天荒地没有同意,说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他们已经送走过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送走一次。
村民们不依,拿着锄头斧子在他们家门口作威作福,砍烂他们的门,砸烂他们的庄稼……
李未安慰她没关系,物件没了还可以重做,但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那天晚上,李未送了她一只红色的木箱子,说是自己在集市上买的,用来装首饰和胭脂,以后姐姐可以买很多很多扎头发的皮筋,都可以放在里面。
李酉抱着这只鲜红的木箱,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原来李未知道她对林遇的不舍,也知道她早已无可救药……
外面的吵闹还在继续,李酉选了阿妈阿爸和阿未都不在的一天,脱下苗寨的银饰,打开了大门……
院子里全是一群持刀执棍的粗鲁面孔,她望着这些想让她死的人,宣誓自己再也不是苗族人,对四方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继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院门口。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槛,一记锋利的尖刀砍过来,猛地把女孩的背砍得皮开肉绽,能看到血管破裂和白骨连肉,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撒了一地……
李酉双眼一直,跪了下去。
她身体里的王蛊探了个头出来,又黑又大,它在血肉里蠕动,仿佛在缝合伤口,村民们一时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直到有个人叫喊着跑过来,“你这个怪物!!!怪物就该死!!!”一挥铲子,将女孩击倒在地。
然而随着这人的发疯,其他人就像受到了感染集体发了疯,他们攥紧手里的镰刀棍棒,大肆咆哮着围聚过来,一下一下地打在女孩身上……
李酉什么反抗也没有……
那只蛊虫反复缝合伤口,却没有任何效果。
她想,也许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可这时,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摘菜的李未回来了,“姐姐,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
话未说完,“啪嚓”一声菜篮子掉落,李未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姐姐……?”
一个村民大概是杀红了眼,看到和李酉一模一样的李未,蓦地暴跳如雷地扬起了木棍,“怪物!你们一家子怪物!!”
李未的瞳孔扩大,全身动弹不得……
而后一阵微风飘过,栀子花香钻入鼻腔,一道漆黑的影子赫然窜上,一根同样深黑的长藤贯穿而过,直击那人的心脏。
男人瞪直的双眼瞳孔扩散,立刻死亡……
剩下的人霎时炸了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