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昀彦不想和他纠缠太多,便直接道,“子渊料定我有反心,便干脆把这天下兵权和财富拱手相让。”
“权势一朝在手,帝位唾手可得,反与不反,只在一念之间……他不是要我去夺位,而是要我清醒地考量,我虽有皇室血脉,但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个皇帝?”
迟昀彦顿了顿,突然笑了,“他赌的是我的心,赌我能不能看清自己,能不能看懂他?”
几句话出来,皇帝彻底愣住了。
迟昀彦抬眸看向云湛,“他心目中的皇帝,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他信你,我信他!”
云湛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这话。
他听过。
夏侯西临终前说过,“你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保你和江山安稳……”
他当时只看见夏侯西全心全意为迟昀彦筹谋奔走,却根本没想过这后面的深意。
就如同他几年前中毒醒来,只看见夏侯西独揽大权,权倾朝野,却看不到他在呕心沥血,为自己苦苦挣扎。
他不信夏侯西,在表象面前,他从来都不信夏侯西……
四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他说要悔改,却从来没有给过夏侯西需要的信任……夏侯西一直所求的,无非只是信任而已。
原来他没有输给迟昀彦,没有输给时间,他输给了自己……
迟昀彦看着他冷道,“子渊算计的不但有你,还有我,甚至还有他自己……他明白他的死对我们两个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能让活着的人都冷静下来,暂止干戈……”
云湛颓然捂住了自己的脸,高大的身形蜷缩着,低声恸哭……整个人都在发抖。
夏侯西临终那段时间,他曾经因为这事,和夏侯西冲突,还害他摔下床榻,气得他犯病吐血。
如果他能多信夏侯西一点,说不定……说不定夏侯西还能活久一点……
……
迟昀彦没再理会皇帝,抚摸着陵墓沉默不语。
他也说不清夏侯西想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是他?
还是云湛?
还是这大楚的河山?
或许,他全部都想护着吧,所以他才会活得这么累……
隔了许久,皇帝才克制住情绪,沙哑地问道,“你真不想做皇帝?”
“不想。”迟昀彦表情淡淡,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摄政王令牌。
云湛似乎觉得不可置信,“可你是唯一的云家嫡系,为什么不想,就只因为子渊属意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