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气，走过去问他，“你是谁？你认识干爹吗？”
男人这才抬头看我，我吓了一跳，那人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
“你是端王？”男人问我，声音很嘶哑。
我点头。
他又问，“子渊……你干爹去世时，你在吗？”
我点点头。
“他……”男人的眸底突然掠过一丝微光，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他临终前有没说什么？”
我认真想了想，“干爹那时已经不太能说话了，说得很少，但最后他好像在求皇叔别伤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
面前的男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恸哭出声，撕心裂肺，吓得墓园里的鸟都飞走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悲惨的哭声引得我也哭了起来。
后来我见他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只好像干爹安慰我一样，摸摸他的头顶。
紧接着我就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身体很暖，比干爹的怀抱暖和多了，可他却那么绝望，绝望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最后男人走了，带走了坟墓前的一捧黄土。
***
两个月后，我又见到了那男人。
他好像瘦了，精神也不是很好，来到坟墓前就跪拜，然后便坐下来，靠着墓碑喝酒。
皇叔闻讯赶来了，很嫌弃他，又过去和他吵架，两人吵了大半天。
这回他们倒是没动手了，最后反而很奇怪地一起喝酒，喝了一整天，最后两人都喝成了一摊烂泥。
还是我跑去把侍卫太监们都叫来，把两个醉鬼搬了回去。
***
过了半年，那神秘的男人又来了。
他更加消瘦，脸色蜡黄蜡黄的，一脸灰败之相，我有些担心，我看过很多人病重之时的模样，他像是命不久矣。
我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好，他只是对我笑笑，什么都没说。
不久皇叔也来了。
这回两人终于没有再吵架了，静静地并排跪在墓碑前，好像还聊了一会儿天。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和好了吧。
他们说着说着，突然把目光都转向了我，我陡然有些害怕，跪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几个形状各异的小玩意儿，每个造型都像老虎，可以掰开两半又合上，说是给我玩。
我没见过这种玩意儿，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也不敢随便收下，便看向皇叔。
皇叔的眼睛突然红了，点了点头，我便收下了。
男人似乎还有话想与我说，可是他张了好几次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摸了摸我的头顶，起身走了。
风雪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