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你这都是什么东西啊?”迟尉问。
他走过来看,发现箱子都是锁着的。
“书。”夏侯迁也不停步,继续往前走。
书?
呲!迟尉扁嘴。
信他个鬼!从边关来一趟京城,千里迢迢,谁会把书随身带着的,还一整马车……
迟尉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得很远了。
“喂!你认识路吗?走这么快做什么?”迟尉在后面吼了一声,追了上去。
夏侯迁一顿,便停下来站着等他。
迟尉追上来,看着那人八风不动的冰山背影,突然恶劣性子又上来了,突然用手摁住夏侯迁的肩膀。
他原意是想吓夏侯迁一跳。
可他的手刚刚搭上对方的肩膀,就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身上好几处骤然被同时撞击,剧痛难忍,他不受控制地手脚一软,啪地一声,用最标准的狗啃屎姿势摔在了地上。
“啊!疼死老子了……”迟尉摔得眼冒金花,忍不住嗷嗷大叫。
一双黑色的云靴在他面前站住。
迟尉忍痛抬头,便看见夏侯迁蹲了下来,脸上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
迟疑?后悔?根本没有,只是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
他的声音依旧很冷,毫无情绪,“抱歉,这是自然反应,我一下没控制住,你以后最好别碰我。”
迟尉顿了顿,好家伙,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可这是道歉的语气吗?谁他娘的道歉这么冷冰冰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的眼前,修长纤瘦,却看得出来十分有力,“起来。”
迟尉顿了顿,压住有些难言的羞耻感,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了……
在触上对方的手部那一瞬间,迟尉只觉得被冰了一下,像是有股寒流透过皮肤渗透过来,整个人都忍不住激灵颤抖。
这么冷!
这人居然连身体都是冷的吗?
但他没吭声,就着夏侯迁的力,呲牙咧嘴地站直了,“你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我都没看清……”
“抱歉。”夏侯迁没回应,依旧同是一句。
迟尉忍不住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得直咧嘴,就这小身板,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翻的?
看来用武力压制他的计划彻底失败,就夏侯迁这身法,别说他自己了,就这将军府里的侍卫,估计没一个是这小子的对手……
不过,就算他背景再硬,工夫再好,那也是从边关过来的乡巴佬儿,怕是连大点的秦楼楚馆、赌坊酒肆都没见过吧,以后带他去见识见识,有的是机会能压他一头。
现在,暂且就放过他吧!
……
放过是放过了,可迟尉从这日之后,就没找着任何机会再去夏侯迁那扳回一局。
夏侯迁自从住了进来,根本都不出院子。
迟尉每日趴着墙头偷看。
早上天还没亮,夏侯迁便起来练功,然后再吃早饭,接着又在书房里看书,一看便是一整上午。
中午吃饭后,他准时开始练功,直到晚饭。
晚上,又是秉烛夜读的时间……
迟尉彻底惊了,他自己是个泼皮无赖大混混,身边的人也大多是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的,何曾见过如此自律之人?
尤其是这人年纪还比自己要小……
一日,他忍不住了,跑到了隔壁院子。
夏侯迁正在书房看书,桌案上还有不少书,堆积如小山一般。
那些箱子里,竟然真的是书!
全都是兵书!
还真的有人千里迢迢带一车书回来啊!这人是有毛病吧?
迟尉想了想,问道,“你爹管得你很严吗?”
夏侯迁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他,“还好。”
还好就是很严的意思吧,迟尉又道,“可如今你爹又不在身边,你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夏侯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下头又继续看书。
“……”迟尉皱眉,“喂!你听不见吗?”
夏侯迁顿了顿,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爹说过,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护得住想要保护的东西……”
迟尉迟缓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