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很快变得糟糕,并且,在往胃里灌了许多酒的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左脸靠近下颚线的地方红了一片,并且零散起了几颗红疹。
他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桌子里甚至还有小半管之前留下的药膏。
熟悉的痛痒感漫开的时候,他想过去拿药膏,揭开瓶盖却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轻轻喝住他,要他先去洗手再碰脸。他在书桌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时记忆给他的幻觉。
他突然十分烦躁,觉得麻烦透了,既没去洗手,也没用那所剩无几的药膏,而是粗暴地用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狠狠地挠了那惹他心烦的地方。
皮肤划破的痛感压过了难以忍耐的痒,甚至漫开一小股异样的快.感,他尝到了甜头,以后每一次都用这个办法去应付,并且下手越来越重。
或许那一小块皮肤在无数次被划破又愈合中终于明白,这一次,没有谁会再去精心照料它,反抗只会迎来更加粗暴的疼痛,就这么折腾了近一个月,那些红疹竟然慢慢自己就消下去了。倒是被齐山河自己抓破的伤痕,有一小片留在了脸上,变成了陈年旧伤的暗淡色泽。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在一个偏僻的小公园里,靠着一架断了一根绳的秋千抽烟时遇到了曹振。倒也不是十分偶然,因为这个公园离周燃之前常去练习的铺子很近。
他的头发很久没剪过,熟练吞吐的姿态和从前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他能明显感觉到曹振看过来时,眼底先是怀疑而后剧烈的震惊。
曹振请他吃了烤肉,就在他们玩大冒险那一次去的那家店。
齐山河原本以为曹振会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或者是试图安慰他,开导他,让他看开一点。然而,曹振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请他吃一顿饭而已,全程都只有烤盘上油脂飞溅的滋滋声。
齐山河很久没吃这么饱了,这是他近来吃得最像样的一顿。
眼看着盘子里的生牛肉只剩最后几块,倒是齐山河先按捺不住,有些疑惑地问:“振哥,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小燃上个月末出发的,现在已经安顿下来了。”曹振大口嚼着烤好的肥牛卷,神情自然,就像只是平常的饭桌闲聊:“刚开始都有点难适应,不过他说可以学到的东西确实很多。”
齐山河拿着筷子的手有点颤抖,他震惊地看了曹振一眼,又飞快地撇开视线,有些赌气地说:“我不想知道。”
“嗯。”
他口是心非地说不想知道,曹振便真的不再继续说,他心口堵得越来越厉害,想摔筷子离开,又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无理取闹,憋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他听见曹振轻轻叹了口气。
“小齐啊,”曹振的语气比刚才软了许多:“你看,不管你多么难受,觉得有多过不下去,除了你之外的世界还是会继续维持着本该有的样子。你当然可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也可以一直停留在原地,但除了你自己,没有什么是会为此也跟着停滞的。同样的,能让你继续往前的,也只有你自己。”
齐山河偏着头不说话。
曹振放下了筷子,看向齐山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赌气的小孩:“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所以愿意抛下一切,只想跟着他,可一个人的未来实在太过沉重,没有谁能坚定地扛起来。有时候,过度地依赖和退让,其实也是一种压力,尤其是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说实话,小燃的做法我并不能完全赞同,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也会害怕……”
直到最后,齐山河也没对曹振的话有任何回应,只是,在曹振拿着菜单去前台结账的时候,他飞快地用手臂抹去了挂在下巴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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